侍卫摇头道:“清音姑娘坚持不要那三百两。”侍卫犹豫了下,继续道:“属下自作主张告诉她,她若是不要的话,请她亲自拿来还给您。”
萧成沉默片刻,淡淡“唔”了声,并未斥责他的自作主张。
那侍卫悄然离去,萧成仍站在廊下看雨,不知道过了多久,才回了屋,拿了壶酒,独自喝了起来。
萧成心中烦躁,端起杯中之酒,像要发泄什么似的,仰头饮尽,紧接着一杯又一杯,企图一醉解千愁。
想到清音,萧成只觉得胸腔憋闷得仿佛要炸裂开来,他伸手扯了扯衣襟,想要缓一缓。
萧成端起酒杯,继续饮,烈酒入喉,喉咙腹中像是燃了一把火,萧成染着醉意的深眸微微泛红,里面有波光闪动。
没过多久,酒壶就空了。
萧成醉眼朦胧地站起身,踉踉跄跄地
又去拿了一壶酒。
清音的早膳是牛肉面,清音拿着汤匙,半晌也没动一下,只是低垂着眸,不知在沉思什么。
外面雨仍是下得很大,打在窗上,簌簌作响,室内静悄悄的。
清音用汤匙搅拌了下面,随即喝了一口热汤,吃了几根面条。
这厨房做的面条还没有萧成做的好吃。
想到昨晚萧成为自己煮的那碗面条,心口仿佛被人紧揪了下,有些疼。
她又喝了口汤,随即吸了吸鼻子,视线渐渐变得朦胧。
忽然,脸上有些凉凉的,清音伸手一抹,却是水。
清音不由放下筷子,连忙仰了仰头,又伸手去擦拭眼睛。
这一刻,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。
她在想萧成,不由自主地回忆与他经历过的种种。
满脑子都是他待自己时的各种模样,冷淡的,热情的,温柔的,生气的。
他温柔热情是,她感觉甜蜜,他冷酷生气时,她感觉酸涩。
如果这不叫动心,还能叫什么?
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提起他的妻子?
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嫉妒。她希望他爱她胜过爱他的妻子。
可是这只是妄想啊,活人怎么能和死人比呢?
可是如果争取都不去争取,那又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?
可是他对自己已经失望了吧?就如同他所说,她没有理,只要求他爱她,却从来不想回应他的爱。她甚至一次又一次故意提他的亡妻刺激他,讽刺他,想要他爱她胜过爱他的亡妻,却从来没有想过交出自己的心。
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的爱么?扪心自问,自己对待他着实吝啬了些。
他是京兆府尹,簪缨世族,而她不过是家道中落,又堕落风尘的平凡女子,她每次陷入危机,都是他保护了她,红袖坊能够有今日都靠他,他以为她有了他的孩子,不顾两人身份的差距,愿意负起责任。
这些有哪个像他这般身份的男人能够做到?
而她付出了什么?不过是一副身子罢了,而这个还是你情我愿。
清音越想越羞惭,这让她如何敢去面对他。
外面的雨渐渐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