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方才问他是不是爱上了她,他没有肯定,却也没有否认,只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,让人
忍不住去猜测。
这男人真真可恨,清音内心不由又骂了句,倒希望他一直是冷漠疏离的模样,也比这样若即若离,让人莫名其妙,忽略不得的模样好一些。
清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,只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。
次日一早,清音推枕而起,打开窗子,红日升上,碧空如洗,寒凉的风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,让人不由打了个冷颤。
清音和烟儿原说好今日去水月庵上香,昨夜一直担心雨停不住,没想到一觉睡醒,天已放晴。
烟儿走进来,脸上挂着甜甜的笑,“本以为今天去不了。”
相比烟儿的精神奕奕,清音神色则有些恹恹。
“嗯……”清音懒懒的应了声,而后掩唇打了个哈欠,她眼下有一层淡青,显然没睡好的模样,昨夜因为萧成的到访,她一夜没睡好,做了乱七八糟的梦。
她梦到自己在路上轻薄了一男子,而后被抓到了京兆府衙门,萧成端坐在公堂之上,头戴官饰,一袭紫色蟒袍,腰束金玉带,如神明般,威风凛凛,而后他一拍惊堂木,喝道:“被告苏氏,光天化日之下,你竟敢调戏良家男子,
简直有辱礼教……”
清音跪在公堂之下,听着那男人一一举出她的罪名,心里一阵凉似一阵,可说着说着那个公堂上严肃的男人却变成了一只黑不溜秋的狗,朝着她瞪目龇牙,汪汪汪的乱吠,好不凶猛,她吓得半死,自此被它缠上,她走到哪,黑狗便跟到哪,夜里还要钻进她的被窝之中和她睡,不
给它睡,它又冲着她狂吠,模样凶恶得很。
总之这梦很复杂,很混乱,醒来之后,清音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早饭过后,清音和烟儿坐上一顶轿子出了城,径往水月庵去,行了一个时辰,才到水月庵。
两人进了庵门,只听得磬音悠扬,荡涤尘心,走过一条青石路,两旁皆是苍松翠柏,古树参天。没走多久,便见一座高大门楼,烟儿主动上前,拉动铜环扣了几下,片刻之后,一小尼姑出来开门,是清音烟儿认识的。
“两位施主来了。”小尼姑笑脸迎人,“里面请吧。”说着领着她们往北方向走去。
往北方向是净瓶的住所,净瓶与白玉交好,清音烟儿跟着白玉来过,便也与净瓶相识了,净瓶住在一净雅的小院里,院中只栽种梧桐修竹。
净瓶今年不过十八岁,面庞白皙秀气,眉眼洁净,不苟言笑。
这尼姑庵里有的尼姑好比“暗娼”,这些尼姑风流标致,有的比青楼女子还会风月,有些权贵喜欢追求刺激,就会来这里找这些尼姑寻欢作乐。
但净瓶是个真念佛的,清音与净瓶见了礼,烟儿去找小尼姑玩了,清音净瓶的屋里待了一个时辰,喝了盏茶,听净瓶讲了佛理,而后才去上香,等从庵中出来已经是正午时分。
只是刚出到庵门口,便迎面撞上几名着锦衣的轻浮子弟。
那为首的紫衣男子见清音着一袭雪裙,髻挽巫云,薄施粉黛,迎着那淡淡的阳光,柔嫩粉白的脸颊分外的娇艳动人,虽然神色冰冷,却透着一股任是无情也动人的风韵,不由起了轻薄之心。
清音与这一帮人打了个照面,柳眉不由颦了下,为首的是个青年子弟,人物也算周正,服饰甚华,只是有几分恶气,不像正经人士。
只见他竦然整冠,一双猥琐的色眼眯笑嘻嘻的望着她,反复的在她身上溜转,背后的几人也望着她们两人嘻笑,满脸的不正经。
清音不愿搭理他们,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,抬脚便要
走,那几名男子见状,立即凑上前拦住了清音的去路。
清音还未说话,她身后的烟儿便发了急,语含薄怒道:“你们想做什么?”
清音知他们不好惹,不愿惹事,伸出一只白皙光滑的柔荑轻轻按在她的手臂上,“烟儿,不用多言,我们走吧。”
紫衣男子涎脸一笑,却装作一副斯文模样,“在下并无他意,只是今日天气晴媚,在下身边却缺了个如花美人陪同,若是姑娘不见弃,一同去游玩如何?”
烟儿见他出言不逊,又不怀好意地凑手过来,忙上前挡在清音面前,随即啐了他一口,骂道:“□□下,公子竟敢公然调戏良家之女,不怕吃官司么?”
紫衣男子闻言大笑,一双色眼直盯着两人,“良家之女?姑娘莫要说笑了,看你们的穿着打扮,行为举止便知是从青楼里出来的,既当了婊-子,又装出一副良家的行止来,不是要引人笑话么?”
她们哪里打扮得像青楼女子了?这些人分明故意贬低她们的身份,好随意轻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