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诛顿了顿,语气“冷硬”,简单回答:“爬不动了。”
阮久往下看了一眼:“那怎么办?我们要再回去吗?”他忽然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,又一次红了眼睛,小声道:“那你要把我丢下去吗?”
赫连诛不敢再逗他了,低下头,在他的眼角啄了一口,然后双手向上一攀,就到了地面上。
“……”
阮久窝在赫连诛怀里,赫连诛正低头把系在两个人腰上的绳子解开。
阮久试图质疑他:“明明就只差一步了。”
赫连诛不解释:“刚才就是爬不动了。”
侍从们都识趣地离得远远的,得了赫连诛的命令,才敢上前,给阮久披上衣裳,检查伤势。
天晚了,一行人在北庭的驿馆里落脚。
阮久受了些皮外伤,摔进天坑时,他是背朝地掉下去的,背上腿上都是磕碰的青紫痕迹,脑袋还撞了一下,头晕得厉害,晚饭都吃不下,干呕了好几次。
阮久难受极了,抱着枕头趴在榻上,让赫连诛给他上药。
赫连诛到了点药酒在掌心,搓热了,才按在阮久背上的淤青上。
阮久生得白,身上又容易留痕迹,只是捏一捏就会红,背上的淤青看起来格外厉害。
赫连诛没想到,那些细作在秋狩时设下的计没能伤到阮久,反倒是他们死了,阮久就在他面前的时候,阮久还受伤了。
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赫连诛刚要开口,才喊了一声“软啾”,他就发现阮久已经睡着了。
没办法,他只能把薄薄的小毯子抱过来,给阮久盖上。
阮久歪着脑袋,靠在枕头上睡着,先前哭得厉害,喘不上气,脸还是红的。眼睫微颤,还挂着未干的眼泪。
赫连诛在他身边躺下,伸出指尖,戳了一下他的脸颊。
他低声道:“我是个昏君。”
他喜欢上了别国派过来的细作,还五年如一日的护着他,为他生,为他死。
天底下没有比赫连诛更昏庸的大王了。
北庭与溪原离得很近。
帕勒老将军拿着兵符,带着兵马,前往溪原拦人,正好也碰见了喀卡的首领,文勃。他带着穿着梁人衣裳的士兵,同样等候在溪原。
相互一问才知道,都是来等王后的。
紧跟着,北庭那边传来消息。
王后已经被大王追上了,还受了点伤,应该是来不了溪原了。
不过赫连诛也没有让他们调兵向回,而是让他们留守原地。
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,赫连诛要他们注意着梁国的动向。
于是两边人马就都在溪原城驻扎下来。
才让使者回去复命的时候,帕勒与文勃登上溪原城城楼,远远地就望见了对面远处的凉州城烟尘四起。
仿佛是出了事。
帕勒立即下令关闭城门,自己在城楼上观望梁国城池。
没多久,凉州城城门被人从里边破开,一队人马,约莫百余人护送着几个人,从城中逃了出来。
同在城楼上的溪原守备是在五年前接待过梁国使臣的,他看着队伍中的几个人,回想了一阵子,恍然想起来了,惊道:“那是五年前送王后来鏖兀的、王后的朋友,好像是梁国的八皇子,还有……”
他说这话时,萧明渊就坐在马背上,一手握弓,一手牵着缰绳,俯着身子,策马向前狂奔。
身后冷箭不断,嗖嗖地从萧明渊身边飞过,他身边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。
他抓准时机,松开缰绳,稳稳地坐在马背上,回身搭箭挽弓,直接射中凉州城城楼上放箭的士兵。
身边的冷箭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