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举起双手,手里的石头擦净了黑灰,在阳光的照射下,折射出耀眼的光芒。
调查事情起因那里,有庄仙做主,阮久不觉得自己比他厉害,就把事情都交给他调查了。
这天深夜,皇帐里,阮久正抱着被子睡得正香。他习惯了抱着赫连诛睡觉,怕碰着他的伤口,只好先让自己抱紧被子。
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,他忽然被外面传来的滴答声吵醒。
风雨声愈急,阮久迷迷糊糊的缓了一会儿神,才缓过来,抱着被子坐起来。
“下雨了。”他拿起一床小被子,给赫连诛盖好。
赫连诛应了一声:“如果明天还在下雨,你就不用去打猎了。”
“太好了。”阮久倒头就继续睡觉,仿佛方才只是本能起来给他盖上被子。
果真被赫连诛说中了,第二天一早起来,还在下雨,雨势不小。
秋猎自然而然被推后了,阮久就在帐篷里陪着赫连诛,和他说说话,给他念话本。
闲适又淡然。
一直到了第四天,雨才停了。
赫连诛让帕勒和格图鲁陪着阮久去打猎,打到一只兔子就可以回来了。他嘱咐了好多好多,最后才放阮久离开。
阮久穿着鏖兀传统的袍服,背着弓箭出去时,正好撞见庄仙。
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:“老师,祭祀的事情查到了什么吗?查到是谁干的了吗?”
庄仙看了他一眼,调整了一下表情,却道:“还没有,那天晚上就下了大雨,很多东西都被雨水冲走了,我还在查。”
阮久点点头,表示理解:“那我去打猎了。”
“好。”
阮久带着帕勒和格图鲁离开了,庄仙看着他走远了,才让人进去通报。
通报的人很快就出来了。
“庄大人,大王请你进去。”
庄仙进了皇帐,隔着一道屏风——大王吊着双手的样子有损皇威,只有王后能看见。
赫连诛在屏风后边问:“查到了什么?”
和方才对阮久的回答不一样,庄仙道:“这次的祭祀,为了照顾王后的身份,除了祭祀常用的工匠,还请了王后来和亲时,带来的工匠一同建造火塔。臣让人重新绘制了火塔的图制,请其他工匠看过了,是底座不稳的缘故。”
“如何?”
“寻常火塔,用的底座是灰泥,灰泥凝固之后十分坚硬,支撑得起火塔。这回用的是黄沙,再在上边铺上一层薄薄的灰泥,能支撑一阵子,等王后上去时,就该倒了。黄沙松散,随处都有,到处一挖就是。”
“底座是谁负责的?”
“梁国工匠,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是谁负责了,人多手杂,谁都有可能。”庄仙问道,“方才王后问起,要告诉他吗?”
赫连诛摇头:“不必。”
“那梁国那边?”
“派几个人暗中盯着跟王后来和亲的梁国人,别让他们再动手脚。”
庄仙问道:“不跟梁国那边交涉吗?”
赫连诛一向有仇必报,这次却有些犹豫了。
要和梁国交涉,不论梁帝肯不肯深究,都一定会把梁国工匠推出来定罪,他们都跟着阮久好几年了,阮久都认识他们,他们被处决,阮久肯定要难受。
“派人暗中去查,看是谁指使的。梁国局势要变,恐怕鏖兀是被人利用了。”赫连诛顿了顿,“至于那些工匠,过几天找个机会,就说王后体谅他们背井离乡多年,让他们回梁国去。”
庄仙道:“大王是想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吗?其实就算签了合约,这次也算是梁国失约在先,鏖兀不是不占理,如果……”
“就这样办。”赫连诛淡淡道,“我不是怕和约,我只是怕我的王后难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