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赫连诛回来了,终于有人帮他分担了,他才终于保持不住了。
他自责极了。
赫连诛抱着他,拍拍他的背,帮他顺气。
这是阮久头一次哭得这样痛快,因为喘不上气,脸都是红的。
“走。”赫连诛已经比他高许多了,握着他的肩,把他从地上带起来,“我帮大巫报仇了,赫连苏尔被我捉回来了。走,我带你去看。”
“我在路上遇见他了,他带了几万精兵围杀我,我和帕勒将军,还有你派来的米饭和馒头被围在山上……”
听他这样说,阮久不由得就紧张起来:“那你是怎么出来的?”
赫连诛温声细语地哄他:“多亏了你给格图鲁的那个假的襁褓,做得太像真的了,又是用太后宫里的布料做的,赫连苏尔根本没有怀疑。他怕格图鲁伤了孩子,我就那样大摇大摆地从包围里走出来了。”
阮久十分吃惊:“啊?”
“嗯,就那么简单。但是赫连苏尔担心他的孩子,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,我就让帕勒老将军带着人进了鬼谷。”
“你还记得鬼谷吗?就是两年前,帕勒老将军追击赫连诚余党,曾经被埋伏的那个山谷。当时我和帕勒老将军一点都不了解鬼谷的地形,我不得已把刚到手的兵符给了他,让他去救老将军。”
“又是这个地方,这回我和帕勒老将军都很熟悉那个地方了,比赫连苏尔还熟悉。我们就引他进去了。”
“这次被埋伏的人是他,他被我生擒了,我把他带回来了。你别难过了,我用他给大巫做祭,让他在大巫灵前磕头赔罪。”
赫连诛原本想把这个人先关几天,等把太后收拾了,再等那个孩子找到了,再把他们一家三口关在一起。
但是现在阮久不高兴了,还是现在就押出来吧。
很快的,万安宫里也收到了消息。
“娘娘,王爷……王爷被大王的人吊在横梁上,抬进城来了!”
太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,这回桌上的茶盏真的被她拂落在地,摔得粉碎。
“他怎么敢?他怎么敢?那是他的亲叔叔……”太后断没有想到摄政王会输得这样惨,也更没有想到赫连诛会这么狠。
辈分分明,长幼有序,是被天神阿苏陆固定下来的规矩。
在鏖兀,弑杀长辈可算是大罪。会被万人唾骂,会被发落地狱的。
就算是同辈,只要年岁大些,就是压死一级的辈分。
所以两年前在城门前诛杀赫连诚,先是摄政王射了一箭,赫连诛才敢射箭。
如今他怎么敢……
“摆驾,摆驾……”
太后连外裳都来不及披,就跌跌撞撞地跑出殿门。
她站到宫墙城楼上时,正好看见赫连苏尔被吊着双手,悬在一根横木上,被囚车送进来的场景。
而赫连诛也带着阮久站在城楼上,专心地瞧着被送进来的反贼,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太后。
太后怒急攻心,简直说不出话来:“你……你怎么敢这样折辱他?”
“母亲,是他先要杀我的,我只是反击,侥幸反击成功了。”赫连诛抱着手,仍旧不看她,“母亲不问我有没有受伤,怎么反倒这样质问我?”
“你……他是你的长辈,赫连家的规矩……你不能……天神阿苏陆定下的规矩……”
“我用的是赫连家教训逆子逆臣的刀法,不受辈分约束。况且如今我为君,他为臣,我处置反贼,母亲还有什么意见?”
赫连诛拨了拨背上还没有卸下来的重刀。
这就是他北上去向帕勒老将军学的刀法,他不想授人话柄,更不想因为这种规矩,牵连阮久下地狱。
麻烦虽麻烦,但还是很好用的。
武力和道理的制高点,他全部都有了。
赫连诛低头,捏了捏阮久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