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朝政上算无遗策的赫连诛,在日常情感上根本就一窍不通。
他不爱和别人亲近,向阮久表达自己的情感,用过最简单的词汇是“高兴”或“难过”,他总是以一句“软啾,我很难过”来概括这些太过复杂的感觉。
表示喜欢,最直接的方式是像狼一样按住阮久,然后蹭蹭他的脖子,这样就是喜欢。
可是现在,赫连诛应该懂得了。
所以他到底在说什么屁话?
若是懂得了,又怎么会还说这样的话?
可见他还是不怎么明白这些事情。
阮久拍拍他的手,才动了一下脑袋,就疼得“啊”了一声。
“你干什么?”阮久疼得眼泪都出来了,伸手打他,“都说了,在床上不要压住我的头发了。”
赫连诛帮他揉揉,撒娇道:“对不起嘛,我不知道你要转头。”
阮久使劲打了他好几下,才足够解气。
阮久按住他,压着他,爬到榻前,重新点起蜡烛。
赫连诛紧贴着床,平躺着:“软啾,你要干嘛?”
“我要确认一件事情。”阮久拿起赫连诛刚刚放下的话本,翻过几页。
赫连诛躺在床上,目光随着他转,过了一会儿,又道:“软啾,你到底在干什么?”
“翻书。”阮久十分简单地回答了这个问题,然后哗哗的翻书声停下了。
他坐起来,把话本打开在那一页,在赫连诛面前展开:“你还说喜欢我,对我说的话都是照抄别人的。”
赫连诛这才看见,那页纸上就写着他方才对阮久说的那句话。
“只有一个人,我只喜欢一个人。”
糟糕,天地良心,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,根本就不记得这是刚看过的话本上的句子。
赫连诛忙坐起来:“软啾,我冤枉啊,我当时不记得了。”
“放屁,你一向过目不忘。”阮久把话本丢到他怀里,说了一句“吹灯”,就爬回去睡了。
赫连诛默默地把话本放回去,吹了蜡烛,又躺回去了。
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,抱着阮久斟酌了好一会儿,最后道:“软啾,我真的很喜欢你,喜欢到想永远抱着你睡觉。”
如此质朴的表白。
可惜阮久久久没有反应。
赫连诛觉得奇怪,凑过去看他。
他已经睡着了。
赫连诛“呜”了一声,倒在他身后。
或许赫连诛对这些事情都不怎么上心,看完阮久给他的几册话本,知道人的喜爱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之后,就不再看这些东西了。
朝中的争斗一刻不曾停歇,而他端坐在龙椅之上,操纵全局。
入了夏的一天上午,阮久正在大巫府上,跟着他学卜卦,两个人坐在火堆旁,阮久抓了一把石头,丢进火里。
大夏天的,还在火堆旁边,实在是热得很。
大巫原本是穿戴整齐的,还穿着厚厚实实的礼服,后来被阮久劝换下来了。
两个人穿着夏衫,坐在离火堆很远的屋檐下面。阮久很没有形象地撩着衣袖和裤脚,拿着蒲扇给两个人扇风。
没等火堆烧尽,府里侍从就来通报:“大巫,柳公子来了。”
尚京城哪里还有第二位梁人柳公子?是阮久的陪嫁公子柳宣。
阮久与大巫对视一眼,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。
大巫问:“他不是陪太后去南边行宫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