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夜里,阮久洗漱之后,靠在枕头上看话本,看得连眼睛都在笑。
开春之后鏖兀与大梁的商路又通了,阮夫人知道阮久要看言情话本的时候,感动得直拿帕子擦眼睛,然后吩咐人给阮久弄了满满几箱子的话本,足够他看好几年。
乌兰抱着绣篓,坐在床边缝衣裳,阮久忽然鼓起嘴,呼呼笑了两声,把他吓了一跳。
他转头:“王后看什么呢?”
阮久连忙翻身,把书皮对着乌兰,不让他看,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:“不是什么。”
乌兰把缝衣针别在衣服上,捏住他的嘴:“不许一惊一乍的,等会儿我把手扎了,谁给王后做衣裳?”
“那么晚了,就不要做衣裳了。”阮久把话本合上,放到一边,翻了个身,滚到乌兰身边,“多费眼睛。”
“我不做,王后穿什么?”
“我随便穿穿也行。”阮久趴在床上,手指扣了扣他衣袖上的花纹,“乌兰,我有一个问题问你啊。”
“王后请说。”
“要是我回了大梁,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吗?”
乌兰没有犹豫:“想。”
阮久有些惊喜,抬眼道:“真的啊?”
“真的。”乌兰垂眸,“本来在鏖兀就是做俘虏的,去了梁国反倒不用做奴隶。在鏖兀也是伺候王后这个小魔头,去了梁国也一样。”
“那……”
乌兰把绣篓放到一边,低头看着他:“王后,正好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。”
阮久紧张地点点头:“嗯,我愿意……”他拍了拍自己先行一步的嘴:“不是,你说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大王一起睡了?”
一提赫连诛,阮久就坐起来了。
“他简直是……”阮久反应过来,自己的反应好像太过了,清了清嗓子,“他太黏人了,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,他总是抱着我,我很热。”
乌兰根本不信他的谎话:“去年夏天,王后也是和大王一起睡的,那时候怎么不觉得热?”
阮久见骗不过他,才低下头,摸了摸脖子:“不方便了,他总是蹭来蹭去的,不小心就……”
乌兰反应了一会儿,才明白过来:“王后长大了。”
阮久不太好意思,低着头,手指描摹着被单上的刺绣。
乌兰笑道:“一年前刚见王后的时候,王后还这么小一只呢,现在竟然还会为这种事情烦恼了?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我怎么不知道?”
“不许说了!”
阮久恼羞成怒,伸手要捂住他的嘴,乌兰一闪身就站起来了:“本来大王还让我来劝劝王后,让你回去跟他一起睡的,现在看来,我不再劝了。”
阮久一激灵,比刚才更羞恼了,揪着被子:“不许跟赫连诛说!”
“好好好,不说。”乌兰帮他把床榻前挂着的帐子放下来,“我就跟大王说,王后想一个人睡大床,我也不再帮大王劝了。”
阮久瞧着他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“行了,王后快睡吧,明天又起不来。”
乌兰抱起绣篓,吹了蜡烛,就出去了。
只留下阮久一个人。
一个人睡大床确实很舒服。
阮久抱着手、翘着脚,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想到方才乌兰说愿意跟他回大梁,就忍不住笑。
一个老婆,到手了!
他晃了晃脚丫子,实在是睡不着,想了想,索性爬起来了。
从床帐里钻出去,拿了本新的话本,又抱了一个竹编的圆灯笼,然后爬回床上。
圆灯笼里点起蜡烛,怎么晃都不会倒,简直是阮久深夜看文的绝佳利器。
阮久将灯笼放在枕头旁边,把新的话本摆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