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死,你吃尸体还早着呢。”
他翻身坐起,然后阮久从他身后的草垛上探出脑袋:“老师。”
庄仙回头:“什么?”
“老师昨天说,要教我鏖兀话,还不打手板的。我特意来请老师起床洗漱。”阮久看着他的脸,“不过现在,老师好像用不着洗脸了。”
庄仙胡乱抹了把脸,嫌弃地皱起眉,伸手要抹阮久,阮久连忙躲开。他又把米饭捞过来,在它身上抹了两下。
湛蓝的天空下,有青绿的牧草与洁白的羊群。
阮久抱着羊,双手揉搓着羊耳朵,失了宠的小狗与小狼懒懒地趴在他身边。
阮久就这样被一群动物簇拥着,看向庄仙:“老师,可以开始了。”
庄仙盘腿坐在石头上:“你都懂得哪些鏖兀词了?说来听听。”
阮久随口背了一段刘老先生要他背的文章,庄仙嫌恶地皱起眉:“这有什么可学的?全部忘掉,我教你。”
他一扭头,就看见远处有一个高高大大的金发姑娘正在喂羊,他张口就来了一句:“彩云般的姑娘诶!”
这句阮久倒是听懂了,他睁大杏眼:“这样不好吧?”
“有什么不好的?”庄仙继续唱歌,“绵羊一样的姑娘啊!”
唱到兴起之时,他直接站在石头上,朝姑娘挥手。
阮久道:“你看人家根本不理你。”
“害羞。”庄仙道,“你不懂。”
“好吧。”
“来。”庄仙把他拎到石头上,“你也唱一遍。”
“这样不好吧?”
“你是不是不敢?怕赫连诛生气?”庄仙咂咂嘴,“啧,太可怜了,身为王后,连唱个歌都不行。”
“谁说的?”阮久抱起小羊羔,让小羊踢了他一脚,“你先唱,我跟着学。”
“好,听着啊。”
鏖兀民歌惯爱用动物比人,庄仙跟着唱一句,阮久就跟着学一句。
开始阮久还规规矩矩地跟着学,后来庄仙越长越大声,阮久为了压过他,也扯着嗓子嚎。
可称得上是“响遏行云”。
唱完一首歌,阮久嗓子都哑了。
庄仙又问:“你会不会其他的?”
阮久点头:“你别那么瞧不起人。”他看了一眼远处那个金发姐姐,想了想,也喊了一句:“奇伦山上的太阳!”
庄仙不屑:“这算什么?”
阮久忙道:“我还会喀卡那边的方言版。”
他去喀卡的时候跟着动物三兄弟中的臭鼬学过两句,他显摆似的,手舞足蹈的:“北边冰雪的部落,是狮王的栖息地。狮王醒来之时,嗷呜——”
庄仙扶额,别过头去,努力忍住笑:“我会狄力那边的。”
“狄力在哪边?”
“也在北边,不过在西北边。”
原本好好的鏖兀话教学,最后变成了显摆大会。
阮久才来鏖兀一年,当然比不过在这里待了好几十年的庄仙。
他实在是没有存货了,想了想:“不公平,我会大梁那边的方言。”
“说一个我听听。”
阮久清了清嗓子,念了一句扬州小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