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学勤勤恳恳念书,在篮球场上耍酷却不小心打掉眼睛从而摸瞎满地找,前座活泼耀眼的女同学来问题,他真的以为对方只是在问题,耐心讲解一遍又一遍。
到了大学,在室友戏谑下半推半就和同级的女孩交往,展开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生涯,最后女友提出分手,还要手足无措地安慰哭哭啼啼的女友。
毕业后进入大所,后来前辈去了另一间小而精的涉外律所做合伙人,他由于某种情感忠诚跟着去了。律师是一个细分专精的职业,人们常说万金油律师业务水平差,尽管其中不乏以融会贯通为目标的佼佼者。他却是因为受人所托、推脱不掉而接下了别的案子,不曾想金融、公司以及涉外领域综合起来正好为某些神秘人士所需,机缘巧合开始替他们做一些细微而棘手的业务。
——其实大部分是后来听傅檀越陈述的。
然后她接腔,说不定结婚后还是尽职尽责接送孩子上学,周末提鱼上门烧菜给丈母娘吃的好女婿。他笑而不语。
当下,傅檀越抬头,撞上了庄理打量的眼神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庄理双手托下巴,浅笑说:“感觉你和我见过的律师不一样。”
“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。”傅檀越笑起来唇角的幅度很大,整张脸因此柔和,有些傻气。
律师多给人精明犀利甚至刻薄的印象,即使是庄理接触的艺术产权律师也大多如此。
“可能只是表象。”庄理耸肩,玩笑说,“但是学长,有人让你换一副眼镜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或许你换一副细框眼镜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要见客户了。”
傅檀越觉得今晚自己有些迟钝,停顿两秒后反应过来,笑了,“嗯,确实,起先和母亲吃完饭的时候还被催了,说隔壁小武二十八岁已经抱俩了。”
“你怎么说?”
“我说二胎政策还在讨论中,他们生早了。”
庄理笑出了声。
二人讨论起正事,不一会儿敲定了细则,傅檀越说会尽快处理,“另外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找我,叶总开的是这个价。”
庄理同他一道起身,“你的意思是,我最好立马开车撞护栏,不然就浪费顾问的咨询费了?”
“当然没有。”傅檀越提着包走在距离庄理半步宽的侧后方。
“无论任何事,你知道。”
庄理转头,看见傅檀越变得有些认真的眼神。
“你指什么?”
傅檀越忽然有些尴尬而无措,“无意冒犯,只是我曾经有一个客户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……我相信叶总不会让那些事发生。”
庄理倏地冷下脸来,“每一句‘无意冒犯’背后都是冒犯。”
“你误会了……”傅檀越抬手,“ok,我向你道歉。我只是觉得你过于年轻。”
“在你们眼里年轻的女人就无知吗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傅檀越不知如何辩解。
上一个客户是一个大人物的情人,和庄理差不多的年纪,起初几次联络他们看起来关系很正常,可有次半夜孤立无援的女孩无奈拨通了他的号码,女孩失血过多,医治无效而身亡。
事情过去还没多久,以至于傅檀越又见到一个情人身份的女孩时,产生了一种古怪的保护欲。
庄理快步往车那边走去,傅檀越亦快步跟上去,想再做辩解。可他今晚不止迟钝,还变得及其笨拙——简直不像一个律师!虽然他的确不是人们印象中出庭打官司的诉讼律师就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