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语调不能再平静了,甚至有些冷漠。
不是一种祈求,而是最后通牒。
庄理觉得自己还是太稚拙了,分明顾虑完全被掌控,却还是沉溺了叶辞给予的童话中。
他给予她个人空间,从不限制她交际,好像他们就是平等的friendwithbenefit,玩在一起、睡在一起。
实际上从中古店那件事开始就应该明白,她没有可以同他抗衡的资本,只有接受。接受他送的向日葵花束,和随便丢十万块委托艺术家作的向日葵版画。
“等你回来我们谈一谈吧。”
十余小时的飞行,叶辞和瑾瑜从新西兰回到香港。当晚八点多钟,瑾瑜兴奋得不像才旅行回来,吵着要和爸爸一起贴旅行拍的拍立得照片。也罢,女儿应该肖似父亲,精力旺盛,没完没了。
安抚好瑾瑜,已是十点过了,叶辞冲了澡之后出门,仍难以挥散疲乏之感。
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想,何必呢,甩一笔钱给她分手好了。他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?依顺的体己的风趣的,乖乖待着就只盼着他得空了过去。
而不是现在这样,就在他跟前,她的追求者也漫天飞;她喜欢新奇事物,习惯在社交媒体展示自己和自己的生活——除了他的身影;她还缺什么呢?他是真的觉得费解。
叶辞忽然笑了,想到如果把这些想法说出来,庄理一定会轻蔑地说:“那你最好现在就去找一个。”
比她漂亮的没她聪明,比她聪明的没她漂亮……不是的,是她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,她那些天真的小聪明,她平平无奇还自以为在水准之上的厨艺,她入神地听他编造一幅画的来历,她的笑容,她的眼泪,蒙在尘埃底下一颗纯粹而勇敢的心。
到门前叶辞的气就消了。他活该,谁让鬼迷了心窍。
听见门锁声响,庄理望向玄关,看见冷着一张脸的叶辞走了过来。他在对面沙发落座,她有些拘谨地问:“喝点什么?”
“就走了这么一阵就当我是客了?”他一贯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瞧人,眼底却透着寒意。
庄理咽了一下,保持端坐姿态,说:“我应该要求你道歉吗?”
叶辞眯了眯眼睛,微哂,“庄理,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啊。”
“你不尊重我。”
叶辞一下腾起恼意,“我让那些公司给你开绿灯就叫尊重了?”
庄理一瞬不瞬地看着他,“不干预,很难吗?”
叶辞起身,终是按捺住情绪,缓和道:“你不跟我较劲很难吗?搞些破工作,浪费时间去加班,挣点儿辛苦钱,很有意思?”
庄理倏地站起来,面对叶辞说:“那你要我怎样,毕业就失业,做一个连家也管不了的怨妇?”
“怨妇?庄理,你的想象力是不是有点儿太丰富了。”叶辞抬手,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计较一些莫须有的事情,这很无趣,我一次次耐心是有限的。”
“太可笑了!”庄理说罢转身,欲往房间里走去。
叶辞两步上前拽住她,一把拉到身前。庄理手握成拳,抵着他胸膛,亦使劲儿挣脱他的钳制。然而他们的力量悬殊使之只能是徒劳。
“小理,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叶辞垂眸,声音随之低了下去,“你就……这么想摆脱我?”
庄理睫毛颤了两下,难以置信地抬眸。她看见了叶辞充满困惑的神情,还有她不敢去确证的意味。
“你为什么非要我回去?你随时可以找到北京女朋友,或者‘一国两制’啊——”
“庄理!”
叶辞一声呵斥,庄理吓得缩了下脖颈。她实在不该拿这种严肃的事情来开玩笑。
“可是……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?”她嗫嚅着说,愈说愈觉委屈,“流言蜚语我不在乎,可是别人在乎,我在那里怎么混?”
叶辞蹙眉,“你在我身边,怕什么?”
“这就是矛盾之处,没有了你我什么也不是,我不想这样。”
沉默良久,叶辞松了手,说:“ok,我了解了,你就是想搞破工作?”
“怎么叫破工作,那你为什么工作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