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皎原本听太子突然说起了“平寇将军”,顿时触动心头一件旧事。
那次她给赵仪瑄留在东宫,去慎思阁帮他看折子的时候,随行的小太监无意中提起此事,她本来想当面询问太子的。
因为之前她所听说的传闻之中,确实包括平寇将军因太子而死之事。
没想到,真相果然出乎她的意料。
正在心情复杂,突然听艳离君又说什么杀了自己太子也不足为虑之类。
宋皎本以为赵仪瑄会否认,不料赵仪瑄只是冷冷一笑:“你没那个本事。”
艳离君长吁了一口气,似有些无奈:“这大概就是命数,我本来有好几次可以杀了她的……”她看向宋皎,眼神复杂:“正如皇后所说,成者为王败者为寇,罢了。”
魏疾在旁边开了口:“太子殿下,这儿的事交给奴婢罢了,您还是先带着娘娘离开。”
赵仪瑄把宋皎打横抱起,正要转身,却是艳离君抬手,她在脸颊边上摸索了一阵子,终于揭下一张薄薄的面具,露出底下那张本来艳若桃李的脸。
但此刻,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往下,就好像把她整个人撕裂了似的。
正是那日在永州,她意图对宋皎下手,却给及时赶到的诸葛嵩一剑所伤。
太子赶紧把宋皎的脸往怀中一揽:“别乱看,会做噩梦。”
艳离君闻言,明知徒劳,仍是断喝一声,向着太子的方向袭来。
不等东宫的人动手,魏疾一抬手,两道黑影向着艳离君袭去,将她即刻拦住,竟是无法再前行一步。
艳离君死死地盯着赵仪瑄,似乎癫狂:“她有身孕了对吗,哈哈,太子殿下,终有一日你也会尝到我所经受的失去至亲之感……你手上可捏着我部族五百男女老幼的性命……”
太子感觉怀中的宋皎抖了抖。
他本来不愿意跟艳离君多费口舌,此刻却止步。
太子回头看向身后的艳离君:“你觉着委屈?想要报仇?行啊,本宫最不怕人威胁了,你部族五百男女老幼死的冤枉,我启朝边境数千百姓常年被你们劫掠,屠杀,残虐……他们找谁报仇,他们的委屈怎么说?”
他的唇边是一丝冷酷至极的笑:“本宫不过是以血还血,以牙还牙,犯我臣民百姓者,别说是五百人,就算五千,五万,甚至更多,老弱妇孺乃至鸡鸭猪狗,本宫都照杀不误,你听见了吗?”
魏疾盯着杀气凛然的太子,在旁微微地吐出一口气,竟被那威压慑服,不敢出声。
事实上殿内没有任何人说话,只有赵仪瑄的声音,如此清晰,就如同是一道不由分说重若千钧的旨意。
最后,太子冷看了一眼艳离君,抱着宋皎往外而去。
从内廷到东宫很有一段距离,路上不少的宫女内侍、乃至后宫妃嫔经过,见太子抱着人,惊疑的惊疑,避让的避让。
太子理也不理,走的气定神闲。
过了定仪门,宋皎终于忍不住了:“殿下放我下来吧,我自己走。”
赵仪瑄把她往上抱紧了些:“再一会儿就回宫了。不舒服?”
“我想走走,你放我下来吧。”她挣了挣。
太子稍微犹豫,总算将宋皎放了下地。
宋皎觉着腿有些麻了,正要俯身捶一捶,却给太子拉住。
身后那么多随从,身前又有跪在墙边的宫婢们,太子竟半蹲下去,抬手轻轻地给她揉着膝盖:“怎么样?”
宋皎的脸上飞出两点红晕:“好多了。”不由倾身拉了拉他的肩角:“快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