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生时代的纯真烂漫多源自于指缝里流出的大把空闲时间,可以无忧无虑肆意挥霍,比如浪费一夜在山顶看日出,比如通宵追剧、看世界杯。
但离校的两个月里,她忙得脚不沾地,永远在大厦与现场两边跑。
重新呼吸着校园里的空气,才明白为什么世人都会怀念母校。
因为告别它的那一天起,就正式离开了童话世界。
旧游无处不堪寻。无寻处,唯有少年心。
她慢慢地伸手,接住一片雪花,侧头对上陈亦行的目光,忽然笑起来。
陈亦行闲闲地问:“这会儿肯笑了,不想失忆了?”
赵又锦绷着脸:“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!”
他笑起来。
她本来是在不满地控诉,看他笑了,不知为何也跟着笑起来。
还想失忆吗?
不想了。
她看着那片瞬间融化的白雪,低声说:“谢谢你,陈亦行。”
谢你赠我温柔长夜,共赏素白冰雪。
男人却头也不回朝前走,拉开车门,很没耐心地说:“走吧,这冰天雪地的,再待下去真要上明天的社会新闻头条。”
即便贴着暖身贴,这身毫不保暖的衣服也抵挡不住零下的温度。
打开车内的暖气,陈亦行把手放在出风口烘了烘,一边等赵又锦在他旁边落座,系安全带,一边说:“题目我都给你想好了。”
“叫什么?”
“叫《平安夜冒雪哄小姑娘,知名企业家冻死在平大》?”
赵又锦:“……”
下一秒,她绷不住脸了,噗的一声笑出来。
“陈总,这就是你们理工科的语文水平?”
男人给予一个眼神警告:想下车是吧,赵又锦?
可他的警告一点也没能威胁到副驾驶的人,她还在说:“就这种标题,你要是在我们专业,要么毕不了业,要么刚入学就得劝退。”
陈亦行看她片刻,平静地说:“彼此彼此。就你这种眼力劲,过河拆桥的本事,放在我们公司也一样,除了开除,没有第二条路。”
……
回家的一路上,两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语,吵架内容幼稚得像小学生。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渐渐有了铺天盖地的架势。
天地间有种自得其乐的热闹。
窗外是,窗内亦如是。
直到在楼道里分别,两人各回各家,赵又锦合上门,没忍住从猫眼里看对面。
陈亦行晚她一步说再见,在她偷看时,才不疾不徐踏入室内。
她望着重归寂静的楼道,和那扇紧紧闭上的大门,忽然心生不舍。
她想,其实这一夜不止难堪,也有难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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