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怎么了?”沈妙意问。
“病得很厉害。”殷铮道,至于如何厉害他没有说,“你信吗?”
沈妙意低头,转着手里的果子:“是你救了他?”
说不出现在到底什么感觉,她自小没有父亲这个概念,甚至一点儿的影子都没有。
殷铮没正面回答,只道:“没骗你,他活着。你放心回去找他吧,他不在东陵。”
说完,他从地上撑着站起来,手里提起长剑,一只手扶着洞壁,往洞口外走。
沈妙意追上去,光线从洞口进来,殷铮的背影很瘦。
“阿兄!”
殷铮站在洞口,凉雨洒在脸上,闻听这一声叫唤,脊背一僵。多久了?这个称呼只出现在梦里。
“谢谢你!”沈妙意对着殷铮的背影道谢。
殷铮仰起脸,苍白的脸上带着笑:“你知道,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。”
说完,他走进雨中。
一只黑鸦在空中盘旋,嘎嘎叫了两声,浑身的羽毛油亮,丝毫不惧落雨。
沈妙意看着,突然快步跑着追上殷铮。
“你看!”她指着跟在头顶的黑鸦,脸上难掩兴奋。
殷铮紧攥剑柄,皱眉看着那只黑色鸟儿。在大盛,鸦视作不祥之物,常常认为是代表着厄运、死亡;可是在东番不一样,有一种可以驯化的黑鸦。
“是小川的黑鸦,他来了!”沈妙意伸手扯着殷铮的袖子。
殷铮被拽的肩膀疼,却也跟着笑:“就是那晚的男人?”
闻言,沈妙意才发觉手抓在人身上,赶紧收了回来:“他是桃谷的哥哥。”
“也是国师的私生子,当初是他把你带出东陵的吧?”殷铮摇头,突然有一种释然,“强制来的终究不会长久。”
远处礁石后走出几个人,那黑鸦见了,展翅飞了过去,落在为首人身旁的石头上。
“是他!”沈妙意认出来了,来人的确是小川。
这样看,一定是桃谷送了信儿去都城。
可是一想又不对,沈妙意看看身旁的殷铮,要是他与小川见面,两人到底立场不同,万一……
殷铮正好也在看她,苍白的脸上一丝哀怨:“完蛋,羊入虎口,今日我成了羊。”
“他是好人。”沈妙意道。
殷铮无奈扯扯嘴角,干脆倚在一旁的礁石上:“好人?那他不正好替天行道,把我宰了?”
正说着,小川已经走近,跟来的几人分散到四周警戒。
“青梳,你没事吧?”小川上前,一手搭上沈妙意肩头,上下打量着。
沈妙意摇摇头,萦绕在身上的紧张感散去,笑着回应。
“青梳?”殷铮皱眉,阴阳怪气的念着这两个字,再看那只落在沈妙意肩上的手,要多碍眼有多碍眼。
他左手费力的抬起剑,拍拍小川的手臂:“喂,君子守礼,把手收回去,暮川!”
小川干脆转身直面殷铮,冷了面色:“东陵侯现在都成了粘板上的鱼,还想着做君子?怎么听,都觉得可笑!”
“呵,”殷铮直起腰身,眼神犀利冒火,“粘板上的鱼?你又比我好过多少?想动手,我会怕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