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妙意艰涩的睁开眼,眼中布着血丝,口气孱弱:“还元丹?咳咳咳……”
一串剧烈的咳声,她抬手捂住嘴,拿下时,手掌里沾上血痰。
两人俱是怔住,刘盖反应快,赶紧拿了巾帕为人擦拭干净。
“还元丹?”沈妙意压下咳声,苍白嘴角尤带着血丝,“我这是要不行了吗?”
“不是,”刘盖摇头,帕子攥进手心,“是你身子弱,补一补也好。”
沈妙意苍白一笑,眼睛直直的盯着帐顶:“或许我命该如此。当初关在镜湖苑,不顺心,那还元丹早被我赌气服下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刘盖听了这话吓得魂儿都没了。
那还元丹是何物?正常人服下怎么行?不过想想也是,他去镜湖苑的时候,看见沈妙意的憔悴,还听说她跳湖自尽,估计就是怕到时候有人用那丹药救她。
没有办法,刘盖拖着步子从里屋出来。
莲如还等在这儿,几步走过去:“总管,姑娘病得蹊跷,你说会不会有邪祟?”
“胡说!”刘盖呵斥一声,脸色极不好看,“侯府养着你们,就是让你们嘴碎、讹传的?”
莲如退了一步,咬咬唇又道:“总管是不知道,当初镜湖苑的时候,那月婵的鬼魂儿很多人看见了,说自己死的冤枉,要回来报仇……”
后面她话声越来越小,直到微不可闻。
尽管这样,刘盖还是听清了。宫里出来的人,嘴上说不信鬼神,心里却是比谁都在意,毕竟谁没做过亏心事?
如此,储镶院里又是一顿折腾,道长、法师、神婆轮番登场,整天冒着烟火,敲敲打打的。
。
东海,碧波万顷,明日高悬。
海面上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,风帆拉得老高,借着西北风力满满鼓起。
最前面的战船,桅杆上高高挂着一面旌旗,中间绣着一个大大的墨色“殷”字。
殷铮立在船头,一身银甲在日头下闪着冷光,视线中是海面上的一个小黑点。
那就是此番的目标,东番海寇老巢,巨鲨岛。
太子贺温瑜坐在椅子上,宽袍大袖,头顶支着大大的伞障。
“长胥,回京后本宫会想父皇秉明你的功劳。”贺温瑜喝了口茶,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眉头,随即扔掉茶盏,“你准备如何登岛?”
殷铮回身,海风吹扬着他的发,眼中一股坚毅:“登岛,自然是搏命,没有其他办法。殿下手臂上的伤没好,就留在船上。”
说完,他对一旁的将领勾勾手,示意着贺温瑜方向:“你等在船上,好生保护好太子殿下!”
那将领虽抱拳低着头,但是脸上一黑。
身为东陵将士,自该是上战场同那些贼寇厮杀,立下功勋,方显男儿本色。现在却要留在船上,他不明白,这个太子除了会瞎指挥,还能做什么?还说出什么夜里偷袭的胡话,夜里海上一片黑,就不怕错了方向?
贺温瑜摸摸自己差点儿废掉的手,眼中闪过阴郁:“长胥小心,本宫等你凯旋。”
“谢殿下,”殷铮自船头走回来,脸上一片温润,“殿下放心,你在厚德楼的仇,我帮你报!”
说完他径直离开甲板,回到船舱。
仇浮拿了海图,正铺在桌上,见殷铮进来,上前一步。
“侯爷,属下觉得太子他不会安分……”
“我知道,”殷铮走去桌边站下,手指落在图上一处,“你以为他只是跑来督战?其实是想捡功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