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沈妙意面前,他勒住骏马缰绳,居高临下。
“上来。”他弯下腰,半边身子探出马身,伸手去沈妙意面前。
晚风散去了他身上的酒气,声音清润。
沈妙意微愣,他那样踏马而来,像是多年前那个骄傲的少年,手握一卷马鞭,高高在上。
她把手递了过去,接着就受到一股拉力,将她整个拉上了马背。
还未坐稳,腰间便圈上一只手臂,将她带去后面的怀中,脊背难免生了几丝僵硬。
“你这两天有好好喝药?”殷铮嘴角一抿,手掌试着细腰已然那样瘦,一点儿肉都没长。
沈妙意没骑过这么搞的马,还是和殷铮同骑,双手紧张的抓着骏马鬃毛,身子缩着。
“有。”她抽空回了句,头轻微发晕,“莲青莲如没同你汇报?”
满院子都是他的人,她怕是走了几步路,人都给数得清清楚楚,还问喝没喝药?再说,那药喝不喝的又有什么所谓?左右她也不会有孩子的。
殷铮把人勒紧,双腿一夹马腹,骏马迈开四蹄轻跑起来,便就试着怀里的人紧绷起来。
女儿家就是娇娇,胆子小的很,让人心生怜惜。
而且,她没有跑,给了钥匙她也没跑,而是等着他。天知道,去牵马的时候,他几乎折回去追上她。
一匹马上驮着两个人,在夜晚寂静的路上,蹄声哒哒响着。
到了镜湖,湖面一片宁静,岸边靠着一艘游舫,船头到船尾亮着灯。看起来是提前有人过来安排了。
两人上了船,这一片灯火便慢慢往湖心行进,打碎了镜面一样的湖水。
“为什么想游湖?”殷铮问,一半身子刮坐在船栏上,眼中两束火星。
沈妙意站在里面,其实方才只是随口说的而已,却没想到他真就带着她来了。游湖就得坐船,去东番更要坐船,还需坐很久。
“想看看,阿兄说的是不是真的?”
“是真的,”殷铮点头,凉风扫过脸颊,扬起他的发,“以后你想去哪儿都行,只要别离开邺城。”
身侧的灯笼晃了晃,船身吱嘎响着。
沈妙意抬手将落下的碎发抿去耳后,手慢慢垂下:“为什么?”
她知道殷铮根本不是这种会妥协的性子,他的目的和手段向来直接,甚至会将一个人的意志摧毁当做乐趣,比如赵会!
殷铮手指敲着船栏的木板,披风拽地,脸一侧:“因为,你不开心。”
他想起刘盖的话,强行关住一个人只会适得其反。他不信,赵会不就被驯服了吗?就算开口放他走,他都不敢!
“不开心?”沈妙意琢磨着这三个字,嘴角微翘一下,“那阿兄开心吗?”
她知道,两个人都不开心,就算得到了,扒开那一层还是血粼粼的现实,彼此间折磨着,心间横着难以跨越的深渊。他其实也知道,或许是不愿承认,亦或是不在乎。
殷铮扭头看去湖水,没有回答。明明他想听她说话,而今晚,是她这些日子以来说的最多的时候。
“妙意,我从来没有后悔,”他已然消了酒气,话语清明,“我不会把你交给别人,谁碰你一指头,我就会……”
剩下的话没有说出,那种恶劣的血腥不想在她面前提及。
“去船头看看。”殷铮站起。
沈妙意被人拽着上了船头,湖风习习,正朝着未知的黑暗而去。
“妙意,”殷铮面对人而站,执起女子微凉的双手,“今晚不回去了,我们留在船上看日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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