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胡说,哪会有那么邪乎的事儿?”拐角处,莲如轻叱一声,“这每年死的人多了,就偏偏她成了厉鬼?”
莲青脸色发白,拽了拽莲如的袖子:“你小声点儿,别让姑娘听见了。我这也是听他们说的,说东苑那边有鬼火,就在月姑娘原先的屋子。”
两人相看一眼,说是不怕那是假的,谁都知道月婵死在这个院子,当时她们可没少上手。
现在想想,只觉得后背汗毛直立,加上天阴沉,更为心里添了一份恐惧。
两人拐过来,看到坐在廊下的沈妙意,当即闭了嘴,不敢再说,低着头上前。
沈妙意看过去,只当没听见,看着人手里的托盘:“这是什么?”
“哦,”莲青走上去,把托盘放在沈妙意腿旁的长椅上,“给姑娘找了些香料,你闲着可以做香囊。”
蒙着托盘的布掀开,里面是一个个的小布袋,各种的香气混在一起,便成了很奇特的气味儿。
沈妙意抓起一包,放在鼻子下嗅了嗅,清凉气味直接冲进体内,舒爽着每处神经:“甘松。”
许久没有碰这些东西,再次拿在手里总觉得有些生疏了。
“郁金。”她低着头,在托盘上摆弄着,手指纤长,“丁香……”
殷铮进来时,就看见沈妙意坐在檐下,低着头说着那些香料的名字。
他靠在廊柱上,在她的身后,婢女们退下,她仍旧没有发现,好像沉浸在那一堆香料中。
“为我做一个香囊,绣着名字的那种。”他坐下去,靠在她的身后,手臂撑在美人靠的椅背上。
生辰礼的那个,根本没有他的名字。
沈妙意手一顿,香料搁回托盘上,搓了两下手:“绣上名字是怕他们弄混了。”
“我知道,”殷铮看着她的后脑,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枚素簪子,“但我想要。”
他身子侧了侧,把人揽在怀中,圈着细细的腰身。然后就觉察到人乖顺的倚上他,不再像以前那样反抗,争吵。
“妙儿这里好安静。”他亲着她的耳尖。
沈妙意缩了下脖子,指尖抠进手心:“闹鬼了,有人看见月婵的鬼魂儿回来了。”
“鬼魂儿?”殷铮笑了声,手上一使力,把人抱来腿上,“你怕?”
他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翠玉镯子,笑意更深,抓着她的手,与她紧紧相扣。
沈妙意身子微晃,手扶上殷铮的肩膀,刚想下意识拿开,遂干脆勾上人的脖颈。
“我才不怕,”她撇撇嘴角,一副不在乎,“是你把她打死的,要找也找你!”
“哦,不怕?”殷铮勾了个长长的尾音,眼中一股促狭,“是谁连个鞭炮也不敢点?一声响,像个兔子一样跑开了?”
他缠着她,勾着她,说着那些哄她开心的话,想看她嘴角慢慢翘起的笑。
好像默契一般,这半个月来,以前的事两人没有再提过。
沈妙意别开脸,哼了声,便不再与人说话。
“今天城里有灯,带你去街上,”殷铮捏了她的鼻尖,宠爱着她的任性一样,“多穿点儿,晚上凉。”
沈妙意这才看着殷铮的打扮,他身着玄色官服,束了那顶金冠,正中嵌着一颗大大东陵明珠。
“侯爷,不是有正事要办?”她指尖勾了他长长的黑色冠带,在手指上缠绕着。
殷铮也不在意,看着那张粉面:“扮成一个小郎君,怎么样?”
“什么?”沈妙意松了那冠带,眼中多少有些不相信,关了她这么久,肯放她出去了?
“看灯,”殷铮对上人的眼睛,确认的一字一句,“上元节看灯,你不是每年都去吗?”
这话说出,两人间冻住了一样,各怀心事。
看灯,就是在上元节,沈妙意与韩逸之相遇的,后面一步步定下亲事。
殷铮伸手描着沈妙意的双眼,心里难言的憋闷袭来。不提以前,可以前终究存在,或许他不该离开东陵,这样她就不会许给别人:又或许,像想的那样,直接把她带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