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下去!”殷铮扫了院子一眼,冷冷开口。
闻言,谁也不敢停留,纷纷弓着身子离开,大气不敢出。
莲青刚攥到手里的鞭子只能搁回了廊下长椅上,担忧的看了眼沈妙意,随后低头退下。
院门重新关上,隔绝了外面。
殷铮走上石桥,目光锁着门边的粉衣女子,她俏生生站在那儿,也正往他这边看着,眼神和现在的空气一样冷,哪有一点儿不舒服的样子?
突然,他试着靴子被什么给勾住,遂低下头。一只女人脏兮兮的手在试图拽他的袍角,指甲涂着难看的红色。
厌恶的皱了眉,他才认出趴在地上的是谁,随后收了视线,一步不停走到正屋门前。
“好了?”殷铮注视着那张脸,粉色让她看起来红润了些,“你有本事了。”
沈妙意无所谓的歪了下脑袋,身子干脆倚着后面的门框,嘴角对着人翘了翘:“侯爷指的是哪一桩?我只是一个囚奴,能生出什么本事?”
拢了拢双手,整个身子罩在斗篷下。可不嘛,今天真的很冷。
殷铮微抬下颌,一手握上沈妙意肩头,带着想进去屋里。
“行了!”沈妙意身子一扭,躲去一旁,“装作看不见,就真的是没有吗?对,就是我干的。”
娇媚的脸一仰,对上男人深深冷眸,莞尔一笑:“我装病,把她骗过来的。她把我害得这么惨,我不该报仇吗?”
她在笑,嘴唇却在抖,一对眼睛圆圆的,带着盈盈水意。
“好,”殷铮眼睛一眯,余光扫到那把长椅上的藤鞭,“你想的,我都会给你。”
说完,他身子前倾,对着沈妙意的眼睛,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,然后一把抓起了藤鞭……
沈妙意只觉眼前身影一晃,再反应过来,就看见殷铮几步到了院中,手里高高举起鞭子,对着地上的月婵狠狠抽下。
月婵满脸不可置信,身子忍不住抽搐着,嘴角渗出鲜红的血,眼中光芒越来越淡。本就是强弩之末,这样一打,直接没了声响。
可笑她原以为有了希望,等来的却是毙命。
“啪啪”,殷铮停住,手握着藤鞭两端轻轻一折,一声脆响后,那鞭子折为两截。
断鞭扔在满身血的月婵身上,他轻拍了双手,回身看向沈妙意。
“好了吗?”他问,完全一副不在意。
沈妙意袖下双手握紧,再看那月婵,已不知是死是活。愣怔间,人已走到她身旁,仔细帮她整理着斗篷。
“这种事说一声就好,不准拿自己的身体说笑,”殷铮话中无波,嘴角天生翘着一个小弧度,“不过一个低贱的奴婢,还劳你这样?”
“你,”沈妙意抬脸,笑容早已不见,“你把她打死了?”
为什么?他留着月婵,让人过得不错,就这样轻易打死了?
殷铮哼笑一声,细长眼睛半弯着:“为什么不能打死?你不是想报仇吗,便是死了,也不该给她留体面。”
他轻轻拥住她,方才握鞭的手贴上沈妙意的脸颊,收了一身凛冽,轻声道:“今日过节,别让糟心事毁了,好不好?”
沈妙意看去院中,红色衣衫褴褛,抽出了道道鞭痕,人已经没了声息。
“过节?”她喃喃着,随后回过头来看殷铮,“那我能出去吗?去望月阁,想看看外面。”
殷铮眼眸一抬,金冠垂下的冠带在脸侧晃着,薄唇张了张:“好,我陪你。”
两人走到院中,经过了月婵的尸体,随后走上石拱桥。
院门就在眼前,涂成了朱红色,垂花门檐下木栏精致的雕花,栩栩如生。
不过是跨过一扇院门,可沈妙意却隔在里面近一个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