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!”殷铮冷笑一声,眼神染上冰凌一样,“我家妙意倒想好好地,怎么夫人觉得让她跟着你家受罪好?你可怜你儿子,那我也心疼她呀!”
韩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,旧恨未除,今日还上门来羞辱,额上的青筋根根凸起。
殷铮见人迟迟不动,生了不耐烦:“烦劳韩夫人快些。”
韩夫人袖下双手成拳,低低笑了声:“这是认定我韩家完了?我们行的端做的正,今日你退亲,一辈子也别想嫁人,而我家子惑到时候,还是什么姑娘都可以娶。”
她句句话针对沈妙意,眼中哪还有之前的一点情意?
沈妙意抬眸对上去,明明是那个对自己说着疼爱的长辈夫人,以前的每句话都是称赞,现在成了针锋相对。可是,韩家这样,并不是她造成的。
“够了!”殷铮站起来,挡在沈妙意面前,眯眼瞪着韩夫人,“把她的半张订婚书拿出来,她过得是好是坏用不着你担心!”
两人这样相对,韩夫人身形一晃,好似寒风中的枯枝,手指甲几乎掐透掌心。
“不行!”后面传来一道声音。
很快,一道身影从后堂跑了进来,是韩逸之。
他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身影,想要跑过去,眼看就要到她的跟前,一条手臂将他拦住。
殷铮抬手隔断韩逸之,扫了他一眼:“韩公子,注意点风度,把妙意的半张婚书交出来,你俩的亲事作废!”
“什么?”韩逸之眼眶发红,清俊的脸上冒出了胡茬,较以往憔悴不少,没了那股子意气风发。
沈妙意听到韩逸之的声音,莫名的心虚,她已经把自己给了殷铮,无奈生出些无颜相见的凄凉。
韩逸之发狠着想扫开殷铮的阻拦,可站在外面的将领闻声而动,几步跑到门外,手里蹭的拔出腰间佩刀。
韩夫人赶紧上前拉住儿子,摇着头哭泣:“子惑我儿,为这种女人不值得,她既不能跟你同甘共苦,还惦记着她作甚?”
沈妙意脑子翁的一声,不能同甘共苦?不值得?
殷铮一把推开韩逸之,嘴角挂着讥讽:“韩逸之,你要谢谢妙意,不然你以为自己真能回家?以此作为当初你救她之恩,你俩之间再不相欠。韩家的哪个人都没有资格说她!”
“妙意!”韩逸之身子一个踉跄,眉间深皱,“这些可是真的?你说!”
沈妙意抬起头,对上那张瘦削不少的脸,微抿唇瓣:“是!”
说出这句话好像用尽了周身气力,脑子里空了一般,什么也记不得了。她直直看着韩逸之,竟生出陌生感。
韩家人同东番海寇有联系,仅这一桩,她就会拒绝,在关于母亲的事上,绝不会退让。
韩逸之脸色一变,往日的温和尽数不见,抬起手指指着殷铮:“不会,是不是他逼你?”
“不是,”沈妙意道,既然走到这一步,就彻底了结好了,对谁都好,“像韩夫人所说,你以后还会……”
她顿住了,以后会怎样?她不知道。何时她也要说这种虚无的话了?
“就这样吧。”她送出四个字,不再说话,转而看去殷铮。
殷铮立在厅堂正中,微微仰脸看着高挂着的牌匾,上面四个烫金大字,“清明世家”。
“时候不早了,快些了断。”他清淡开口,“这宅院不错,那些将士冲进来,可没有韩公子这样体面!”
话中的威胁,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明白。
家里到底只剩女眷,到时候那些粗鲁汉子冲进来,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?
“罢了,”韩夫人咬牙切齿开口,字字带冰,“老天有眼,我韩家不会倒下。”
说完,她对着跟在身后婆子是了个眼色:“去房里把东西拿出来。”
婆子应声退下。
“娘?”韩逸之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夫人,“我不……”
“闭嘴!”韩夫人狠狠打断儿子,“身为男儿当顶天立地,何需为一个女子哭哭唧唧?你肩上是整个韩家,要明白自己的责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