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云点头,眼中带着感激:“是姑娘和夫人从人牙子手里救了月云,给了这份安定。姑娘记得,有什么烦心事总会过去的。”
到了这里,沈妙意也算明白了,原来这婢子说了这么一大通,是在安慰她。
“说的是,会过去的。”
她重新躺回去,看着帐顶,香枕的气味丝丝往鼻子里钻。
是,即便他逼她又怎样?总会过去的,避开他,只要熬过这十几天,等出嫁。
。
秋日的庭院总是缤纷的,落叶残花铺满地。
一处朝阳的地方,此时光景正好。院北的僻静处,高墙背风,眼前就是一小片湖角。
殷平身上一件烟青色披风,挡住了内里的单薄。
他站在湖边的大石上,手里的小石子扔出,最后“咚”的一声,落尽水中,漾出一圈圈的涟漪。
“阿姐,你也来。”小少年转身,昔日苍白的脸上现了红润,笑着眯了一双眼。
他抬着手,手掌中躺着两颗小石子。
沈妙意走过去,伸手把殷平从水边拉了回来:“刚好些就这样乱跑乱跳,不怕一脚滑下去?等我去告诉娘!”
嘴里说着责备的话,脸上是满满的欢喜。她的弟弟终于好起来了,真像月云说的那样,这种好转几乎是肉眼可见的。原本那凹下去的双眼,只这几日就有了光彩。
殷平不在意的笑:“阿姐才不会,娘出去了,她心里现在只有阿姐的婚事。”
姐弟俩走到石桌旁坐下,沈妙意从果盘中扯下几粒葡萄,指尖拨开果皮,里面果肉汁水软嫩。
湖水泛波,不远处一座石拱桥跨在两岸,桥头一株年岁很久的枫树,遍身叶子黄透,尤不掉落,煞是好看。
“阿姐。”殷平唤了声,手指轻拽了下沈妙意的袖子。
“嗯?”沈妙意抬头,手指捏着剥好的果肉,然后顺着弟弟的视线看过去。
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手一抖,那颗葡萄果肉落去地上,咕噜噜的滚了一段儿。
石拱桥上,来人一身蓝衣,惯常的飘逸如玉。
沈妙意怔住,她特意找了这偏僻地方,就是要避免他的……
殷平已经站起,整理好衣装迎上去,矮小的身板与殷铮的修长,对比那般明显。
“见过阿兄。”
殷铮眼帘垂下,睨着这个弟弟,毫无情绪:“好了?”
“是,”殷平一直恭敬的垂首,“谢阿兄的药,平弟铭感五内。”
殷铮嗯了声,便一步越过殷平,到了石桌旁,直接撩了袍子坐下。
“好吃?”他问她,视线是石桌中央的果盘,脸颊上那道划痕较昨日更加明显。
沈妙意只觉呼吸都变得冰冷起来,身子忽的站起来,小腿撞在石凳上,疼的皱了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