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东西坏了就没办法补,这碎玉便是,破了便是永远破了。
“可是,”沈妙意幽幽一叹,声音小得像在跟自己说话,“再好的,也终究不是这个了。”
。
那日马厩之后,沈妙意和殷铮再没说过话。
她这边有意躲着,即便是见了,也只是行个礼而已。
大多时候,她会呆在沈氏的晓月苑。就在昨日,她知道韩家那边送来了帖子,说是要择日上门。
天不好,阴沉沉的,一改前几日的风和日丽,倒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。
沈氏坐在软榻上,手里茶盏搁回几上,抬手揉着额头。
“娘,”沈妙意轻声一唤,“你没事吧?”
沈氏扯出一个笑,手放下来:“可能夜里没睡好,不碍事。要说韩家来的话,咱这边也得准备准备,这也没剩几日了。”
如今,这也算去了心中的疑虑,早日办妥,也就没了心事。
沈妙意点头,手里绞着一方凤仙香帕:“都听娘的。”
沈氏眉间平展开来,慈爱的看着女儿:“你那边也准备下,喜帕记得绣好;嫁衣的话,你祖母从京城给你送过来这套就顶好,届时,娘再帮你改改。你就是太瘦,是件衣裳就得往里收。”
“娘,你女儿是麻杆不成?”沈妙意笑,俏皮的眼睛闪闪着,粼粼潋滟。
这样的时光倒也平稳,好像殷铮那边也不再管他们母子三人了。
这时,张妈妈慌张从外面进来,脚步太急,差点别门槛绊倒。
她一把扶住门边,抬起脸来看着正中的沈氏,带着焦急哭腔:“夫人,快去看看小公子吧!”
“啪”,沈氏刚端起的茶盏摔碎在地上,茶水洒满了衣裙。
她站起来,顾不得地上的碎片,快步冲出门去,单薄身影摇晃。
沈妙意起身跟了出去,跑过院子,进到殷平所在的厢房。
屋内一片狼藉,两个婆子趴在地上收拾擦拭着,空气中苦药气混着血腥气。
花白胡子的郎中坐在床边,搭手在那昏睡孩子的手腕处,指尖微动探拭,眉间锁紧。
“平儿,他……”沈氏站在门边,看着地上为来得及擦干净的殷红血迹,脸色煞白,“他咳血了?”
以前是病着,可从来没有吐血,眼前情况怎能让人不慌?
沈妙意扶住母亲,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,明明昨日见好,人说的话也比往日多。
“先生,我平弟情况如何?”见郎中收手,她小心问道。
她很怕,怕从人嘴里说出些不好的话,怕弟弟有事……
郎中站起,走出来外间,看了看沈氏母女,叹了口气:“小公子天生体弱,娘胎带来的病本就去不了根儿的。”
沈氏一听,眼前发黑,强撑着提了口气:“先生救救我的孩子,要什么都行,您是邺城最好的大夫,一定有办法的。”
沈妙意跟着点头:“先生,您需要什么都可以,我们都会寻来。”
母女的焦急,郎中看在眼里,转头往屋里瞅了瞅:“我先开个方子,先让人稳定下来再说。”
屋里静了,只有郎中在纸上落笔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