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盖挥挥手,屋里的人也都退了出去,略胖的手捏了绸子一角,就掀开了来。
眼前一亮,流光溢彩倾泻而出,璀璨了半间屋子。却是一些琉璃物什,样样精巧,完美夺目。
刘盖一辈子伺候人,惯会看人脸色,此时也是偷偷打量了下小姑娘,见人一双眼睛亮亮的,倒是比那盘中之物更为明亮。
难怪了,会让人一直惦记着,还尽把好的往这里送。
“主子说了,前日害得姑娘碎了一枚琉璃瓶,”他将躺着的莲花瓶摆正,整套的四枚杯盏排成一线,“让老奴找些来赔给你。”
“琉璃瓶?”沈妙意伸手捏着一个杯盏,指肚温润,做工细腻,让人爱不释手。
这是殷铮赔给她的?那日,其实是她自己没抓稳,酒瓶才碎掉,现在想起都觉得可惜,那样精美,况且是沈修送的。
刘盖手下仔细,这些物件可精贵了,这要是碎了一个角,小主子不把下人的手指头切没了才怪。
“是,本来府里有几件的,主子说不行,都是以前的东西,不新鲜。可姑娘你知道的,我又不出门,邺城里也就知道那么几个地儿,实在找不到什么。”
沈妙意双手捧着杯子,摸着莲花瓣儿:“那这些是……”
刘盖笑了笑,眼角边挤出几道褶皱:“还不是主子亲自出马,这不早上刚送进府来,就给姑娘拿过来玩耍了。”
要说东西,是真的不错。可是,有些东西是不能收的。
沈妙意把琉璃盏搁回托盘,双手往外推了推,抬脸对着刘盖一笑:“劳烦刘总管了,这些东西妙意不能收。”
刘盖什么没见识过,听了这话倒也更笑了几声:“姑娘是不喜欢?”
“不是,”沈妙意摇头,“阿兄太见外了,不过是碎了个瓶子,当真不值当如此。况且,我也并未在意。东西,总管带回去吧。”
刘盖看着桌上那些物什,真的原封带回去,他敢吗?
“姑娘也说见外,家人送件东西,没那么多讲究,你不是也收了沈五公子的?”他顿了顿,“你收下,主子也开心了不是?”
“为何?”沈妙意不认为是这样。
刘盖如今也只能耐下性子:“姑娘当真没看出来?主子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,有些时候硬来,反而没好处。”
思忖着这句话的意思,沈妙意不知道人是在指点她,还是在敲打她?
最后,这些东西还是留在了储镶院,只是被月云仔细的收好了,并没有摆出来。
。
这日,侯府比往常热闹,下人的步伐明显快了。
储镶院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,沈妙意坐在窗前,手里捏着喜帕,仔细的绣着,并蒂莲花栩栩如生。
一旁月云正在整理着丝线,一把银剪搁在桌边:“倒是都来了,说是七八位呢,来给侯爷贺生辰!”
沈妙意抬手揉了揉勃颈,眼睫翘起:“都在前厅?难怪大早上就忙活。”
“可不是?”月云应着,“当年,老侯爷可是不许铮世子同那些人往来,更别提进府门了。”
沈妙意点头,想起来,那时候的确如此。殷雨伯根本管不住殷铮,打过骂过,可是人就是不听,整日跟邺城的一群纨绔混在一块儿,俨然就是个纨绔头头。
只是没想现在他还会同这些人来往,或许也是利益关系吧?
“月云,咱们去花园里采些菊花,”沈妙意放下针线,站起身来,“拿回来晾干,做个枕头给平弟。”
月云应声,“行,我这就去准备。”
天气凉爽,沿路而来,远远瞧着假山处的那一片金菊开得正盛。
沈妙意踩着小石阶,慢慢登到假山上,那里修了一座小凉亭,能看遍整座花园,也能看见远处的府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