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小河蹲在屋顶上看了许久,见皇帝当真将她的话放在心上,开始彻查此事之后,便放心地离去。
剩下的事还需要有人跟进,两日后,仙盟派来的使者就被皇帝引为贵客,安排在了皇宫之中好生招待着。
其后,宋小河去了一趟北境。
寒天宗已经彻底化作散沙,内斗惨烈,几乎没有几个弟子留在宗门之内。
师父与师伯的事已经被所有仙门所知晓,但宋小河觉得还不够,她打算在师父师伯曾经修炼的北境建立新的宗门,专门传授清檀雷法。
然后为师伯立像,让每一个入门的弟子,都先将师伯的事迹给背下来,日后口口相传。
寒天宗的罪名将世代延续下去,梁颂微的清明和曾经的辉煌,也将经久不息。
至于师父。
宋小河想,师父的那些英雄事迹,就一直留存在她心里就好。
将来找到他们的转世,宋小河再将他们接来这宗门里,继续修炼,终有一日会踏上飞升之途,与她再度团圆。
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,宋小河的神王假面之宴如期而至。
宴席前一晚,宋小河激动得睡不着,伏在桌边写她明日要发表的感言,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张。
沈溪山就盘腿坐在边上,她写一张,他就拿过来看一张。
宋小河并没有写多少教育和激励的话语,她总是在跑偏,比如这张,她写:天赋和努力到底哪一个更为重要呢?这问题说起来我便有得聊了,说一件你们不知道的事,我七岁那年……
然后就开始了她充满捏造的辉煌过往,包括但不限于徒手捏死两条蛇,骑着巨大的野猪跑遍山野,一拳打死双头猛虎……
沈溪山认真地给出意见,“这个猴子们排着队给你送吃的,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?”
宋小河大怒,一把抢过那张纸,“你懂什么!只有这件事是真的!”
沈溪山在边上呆坐了好一会儿,又朝她伸出手,“我不说了,你再给我看看。”
两人挑灯到深夜,宋小河写着写着就睡着了。
这半个月她东奔西跑,几乎没有好好休息,这会儿写累了,手里还捏着笔,往桌上一歪,呼呼大睡。
沈溪山把她抱起来,慢慢走到床榻边,把她放入了被褥之中。
宋小河睡得安宁,像以往的每个夜晚一样。
沈溪山坐在床榻边,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,然后才拉过她手,将自己的脸贴过去,轻轻在掌心蹭了蹭。
那掌心有温度,也柔软,让他时时刻刻清楚地认知到,这是鲜活的宋小河。
随后他爬上去,将宋小河整个都搂进了怀里,一条黑色的龙尾自被褥里探出,将宋小河的腿缠绕起来。
而后两人相拥而眠。
次日,加冕之宴召开。
宋小河着盛装,一袭金织的长裙,身披蝉翼般的宽大外袍,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。
泼墨般浓稠的黑发披在肩头,脸边各结了一条小辫,四枚铜板挂在辫尾。头上戴了一顶华贵的金冠,流苏垂下来,落在她的发上。耳朵也挂着赤色莲花耳饰,随着她的步伐,底下坠着的金色流苏一摇一摆地晃着。
仙盟大殿之前人山人海,放眼望去几乎全是攒动的人头。不仅如此,天空之中也站满了人,有些穿得仙气飘飘,有些则奇装异服,并无分界的全部混在一起,似乎来自妖魔仙神四界。
两边十几面大鼓,在宋小河出现的同时敲响,紧接着就是各种奏乐,庞大的人群安安静静,无人议论,皆在瞻仰这重建天梯,飞升晋神的天下第一人。
新晋神王,这是她的加冕之宴。
空中几面巨大的琉璃镜,会将她的模样映照至其他五界。
宋小河。
六界所有人,将铭记这个名字。
宋小河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,踩着空中飘浮的花瓣,一步一步走向正中央,覆在空中的那个莲花座。
那是独属于她的赤色莲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