秉笔太监王彦走到皇帝跟前叉手道:“皇爷,小人适才在乾清门前不远处的宫墙下瞧见了燕王殿下。”
皇帝并未觉得奇怪,仍旧看着手中拿的奏疏说道:“她适才来向朕请安了。”
王彦旋即又道:“殿下她……将尚服局的女官拦下了,且只拦了一人。”
皇帝抬起双眼,将手中的奏疏放下,“说了什么?”
“隔得太远,有些话小人没有听清,只知……”王彦弓腰走到皇帝身侧俯下身小声嘀咕了一阵。
只见皇帝的神色微变,但并没有做出什么指示,直到赵希言折返乾清宫。
“皇爷,燕王殿下求见。”
皇帝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王彦,王彦便从乾清宫大殿离去。
好巧不巧,赵希言每次进入内廷都能遇见这个贴身太监,如先前一样,仍是不屑一顾。
“燕王殿下,陛下唤您进去。”
赵希言跨入乾清宫大殿,行礼道:“臣,恭请圣安。”
皇帝喝了一口润喉的茶,继续批阅着奏疏,“怎么又回来了?”
“臣……”赵希言起身,支支吾吾,“臣适才碰到了从前认识的一个故人。”
父子二人心知肚明,皇帝便也没有去追问,“所以呢?”
“陛下说的那些话,是心里话吗?”赵希言抬头问道。
皇帝陷入沉默,但心思早已不再奏疏上了,而今看着也不过是做做样子,“这就是你折返的目的?”
赵希言愣住,因为自己什么都还没说,皇帝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了,像是……
——试探——
人心,不经试探,试探则是说明,信任不复从前。
“那些讨好朕的话,日日进宫请安,都是晋阳教给你的吧?”皇帝问道。
赵希言撇头不语,皇帝又道:“你不用说朕也知道。”随后放下奏疏站起,从座上离席走到赵希言身侧,负手来回徘徊,旋即站定,阴沉下脸色,“你要学齐王不成?”
皇帝对赵希言本无芥蒂,唯一便是她执意要留下晋阳公主,且母子串通着劝说,作为屠杀了晋阳公主赵瑾禾满门的人,又岂会真的放心仇人之子留在自己的孩子身侧,至少皇帝每夜噩梦频出,所梦场景皆是李氏族灭,与京城的火海,火海内的人影拿着刀剑向自己复仇。
晋阳公主心中有恨,这是毋庸置疑的,尽管有仁孝皇后崩逝前的劝说,但仍旧无法剔除皇帝心中的刺。
他既坐了高位,便要时刻警惕着别人的觊觎,防范着一切可能的威胁。
“齐王有什么不好?”有些委屈的赵希言,强硬的顶撞道。
“你……”皇帝指着赵希言,伸出巴掌原想拍下的,但看着那张脸,他终究没能舍得下去手。
皇帝从没有打过赵希言,也不舍得因为一个外人而动手,但他绝对不会放任一个外人,且是仇人之子,对着自己隐忍数十年,用尽血汗换来的江山指手画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