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元2508年。
渐台七,枫城港。
瓢泼大雨砸在了盘山公路,黑色的车头几乎和浓夜混为一体。唯有流淌的雨丝勾勒出轮廓,动如闪电,若隐若现。
在猛烈的咳嗽声里,车身差一点打滑飞出悬崖,幸好被及时把住了方向盘。
紧接着几次摆尾,尖利的刹车声传来。
萧淮砚推开车门,抹掉了嘴角的殷红。终端的光往前一照,只见树叶在雨声中抖落一地。
黑色的石碑竖在小径两侧的灌木里,四五米就是一个,一直朝着山的方向延伸。冷冰冰的雨水铺满了青石板,从缝隙里渗入泥土,再汇入涓涓溪流,沿着墓园的边界。
他没有撑伞,孤身顶着浓重夜色,慢慢地朝前走去。视线掠过了那些墓碑上的刻字,生卒年各不由人。
靴子压在潮湿腐败的落叶上,停在了一棵梧桐树前。
萧淮砚微微倾身,任雨水湿了头发,顺着额头、脸颊流入了颈侧。黑色的衬衣几乎贴在身上。
手指扣着石碑前的大理石板,摸索到正确的位置后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推开石板。
他也的确这么做了。
雨水沿着石板表面光滑的金色图案落入了其中。
嘀嗒,嘀嗒。
原本应该放着骨灰盒的地方空无一物,只有冷雨冲散了堆积的灰尘。
此时,金属暗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一个撑伞的人影如同鬼魅,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萧淮砚身后。
萧淮砚慢慢地转过身,迎面对上了黑漆漆的枪。口。
黑色的伞将那人的身影完全笼罩。
“真的是你。”萧淮砚的语气平静,好像早已预知结果。
对方似乎惊讶于他狼狈的模样,悠悠道:“你看起来不是很意外。”
“我早该知道的。”
萧淮砚死死地盯着他。话音刚落,一枚子弹擦着衣袖从左臂划过,深红顿时从割破的袖子渗了出来。
“下次就不会偏了。”
那人低笑了一声。
萧淮砚的手指沿着裤边慢慢往后,差一点就可以碰到枪。但是对方似乎察觉了他的举动,手腕一低,弹出了全息屏幕。
在实时视频通讯的另一端,白色的面具有如鬼影,靠近了摄像头。
尖叫声响起时,镜头拉远了两米,两个人被控制住了手脚。陈望裕脸色苍白,受了惊吓,而他身旁的东弥看上去情况不太好。
仿生人的枪抵着他们太阳穴的位置,仿佛下一秒就要按下扳机。
“手拿开,举起来。”撑伞的男人似乎料定了萧淮砚不敢反抗,用命令的口吻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