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樾随三位天神走了一趟,上交了象征身份的印玺,回来时已由神变为了人。
回的路上,白虎驮着他飞行,穿越云层回到地面。
“我是不会到下一任神匠那儿去的。”邱煜虎着脸,慢慢地走着,忧伤而委屈地说:“我的饲主只有你。”
钟樾没说话,手摸着白虎背上柔软的绒毛,心情有点儿出乎意料的平静。
他原本便是凡人,摆脱神匠的身份后,就再也不用听命于天。
回到居住的胡同,白鹭着急地跑出来接。
钟樾想抱住他,却被他举着手臂前后翻看。
“他们有没有伤害你?”白鹭皱着眉,仔仔细细地检查,“会疼吗?”
“没有,”钟樾如实告诉他,好让他安心,“什么都没有,我好好的。”
白鹭这才松了口气,用力地抱住了他,喃喃道:“那就好。”
他们于是牵着手回屋去,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。
钟樾这晚是抱着白鹭睡的,做了许多梦,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脑海。
天亮时他醒来,外头雨还在下,他感觉喉咙干疼得厉害,久违地在秋天感觉到了冷。
“樾樾?”白鹭察觉到他动了,也醒了过来。
一阵奇妙的酸痒冲上鼻尖,钟樾连忙坐起来,打了个喷嚏。
随后,他又接连多打了几个喷嚏。
白鹭瞬间清醒了,跟着坐起来,小心地拨开钟樾睡乱了的长发,见他眼睛红红的,鼻子也红红的。
“没事。”钟樾摆手,偏过头去又打了个喷嚏。
“怎么了?”白鹭手足无措起来,忽然想起见过白夫人也像这样打喷嚏,才说:“你昨晚着凉了?”
钟樾这才反应过来,他这是受了风寒,伤风感冒了。
过去作为神明,他是不会生病的,即便受伤也会很快痊愈,但现在变得不一样了。
凡人的身子显然脆弱得很。
钟樾一边想一边继续打喷嚏,因为刺激而出眼泪,白鹭从没见过钟樾这样,看得心疼极了:“我去请医生…”
钟樾想说不用,但白鹭已经爬起来,麻利穿好衣服,并将他摁回床上,掖好被子。
“你先睡会儿,我马上回。”白鹭说完,便出了屋。
家里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了。归鋆与朱冀在这儿叨扰了有一段时日,说现在世态变动,要回去忙事儿;金霄被一个没见过的女子接走了,那女子据说是弓的主人;邱煜则因为犯了错,被他同为白虎的父母召回家去批评。
整个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,但当白鹭走出胡同,才发觉不仅如此。
原本挺热闹的小城变得冷清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,摆摊的不见了踪影,拉车的也没有,路上只有行色匆匆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