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张昂这么一闹,江鱼和林宝逛下去的兴致也没了,回到住所时,发现端木宏已经恭候多时。一见江鱼回来,便急身上前,带着甚是愧疚的口吻道“江兄弟,关于那次兽潮之事,我已经基本查明原因。”看他脸上的表情,江鱼心头微震,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。端木宏理了理思绪,“那场屠戮确实是我驭兽山庄所为!”
林宝立即跳起脚,这些日子的相处,他和小白虽然还是日常互怼,但是心底已经将对方认作自己的家人,得知杀戮的罪魁祸首时,怎能不气,指着端木宏的鼻子骂道“端木宏,我师弟先是在兽潮中救下你胞弟,又助你们降伏狮虎兽,虽然最后没有成功,但是狮虎兽也饶过我们一条生路,你们怎么干出这样的事来?而且你当时已经答应不再为难狮虎兽,怎么出尔反尔?这就是你驭兽山庄做事的风格吗!?”
端木宏对于他的指责,一声不吭,这事虽然不是他所为,但是传递消息回去的,的确是他,他难逃其咎。直等林宝骂累了,他才歉声道“那日我已经再次通知家里,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,让家里不要再为难狮虎兽。可偏偏家里有个异数,此人唤作端木玉,与我是堂兄弟…”
后面的话被江鱼抬手打断,江鱼心烦意乱,听端木宏言语中的意思,又是那套大家族内的勾心斗角,可小白和狮虎兽还有那么多的野兽是无辜的,无论如何,它们都不应该为这些人的私欲而买单,“我不管你们家里是怎么闹的,这件事就是驭兽山庄的过错,冤有头,债有主,作为小白的伙伴,我们总有一天会上门讨个说法!”
端木宏听出江鱼话中的斩金截铁与刻意的疏远之意,叹了一声,不再多言,告罪而去,端木玉虽然素来与他不合,甚至还想争家主的继承之位,但同属驭兽山庄,端木玉做的事情,就是驭兽山庄做的。端木宏早就看出江鱼的无限潜力,也与之交好,现在却因为这件事,在两人之间画上了一道隔阂,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,却又无可奈何,只能待日后,慢慢处理了…
端木宏走后,江鱼和林宝两人心中皆是闷闷不乐,那些兽群的死,真是驭兽山庄所为,为了小白,就算与端木兄弟关系再好,也要有个决断的!两人正各自郁闷,忽听到门外一阵吵杂之声,然后是各种奔跑的脚步声,两人对视一眼,出事了!推开门,就见各个方向都有弟子出现,都向着同一个方向涌去,那里是擂台广场的位置!林宝眼疾手快,抓住一位奔走的弟子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那人突然被人拽住,本欲发火,一扭头发现是林宝这个大财主,才忍住怒意道“有别的势力来闹事!听说祭祖仪式那边已经闹起来了!”
江鱼诧异问道“今天这么大的日子,凌云宗精锐尽出,什么人敢来闹事?”那名弟子却不回答,挣脱林宝的手,急匆匆而去。
凌天峰,擂台广场之上,今日是白哲率所有首座一同祭祀先祖的日子,广场上的红绸锦缎已经换成了一色水的素白之色,参与的弟子,无不神情稳重,一片庄严肃穆。正中心的擂台上,已经摆上了凌云宗历代宗主的灵位,白哲正对着灵位行礼,两侧是其他十峰的首座,那些前来观礼的宾客,也皆都派了代表,昨日凌云宗派人传话,今天祭祖之后,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,号称涉及到各方势力的安危,故此,这种亢长又无聊的仪式,他们不得不来观礼。
本来仪式进行的好好的,突然有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从凌云宗山门之处传来,然后是守门弟子的大声呵斥之声,众人无不大惊,谁这么大胆,敢直闯凌云宗山门,莫说今天是凌云宗的大日子,就是平时,要闯山门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,毕竟凌云宗在坎洲中部就是巨无霸的存在,他们中也不乏势力稍弱于凌云宗之辈,此次受邀前来观礼,到了山门之前,为示尊重,都是步行上山,可没有现在的来客这般嚣张。
其他首座也是奇怪,纷纷看向白哲,后者则冷静地多,脸上看不出有何表情,只是眯着眼,看着天空之上,不请自来的客人。
那几道身影来势极快,不消几息,就已经到了擂台广场上空,落下身,当头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,闷雷般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,“哈哈哈,白哲老友,多年未见,近来可好?!”声音中气十足,听之心神都跟着抖了三抖,凌云宗的众首座面面相觑,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,渡劫境!这位来者,气势上稳稳压住众首座一头,竟是货真价实的渡劫境强者!再看他身后,是三位灵力波动不亚于众首座的修士,各自还带了几名气息不弱的年轻武者。
来者不善!众人如是猜测。
庄严的祭祖仪式被蛮横打断,白哲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情,冷眼扫了一眼中年人,不咸不淡道“我当是谁行事这么莽撞,原来是风雷尊者,那就不奇怪了。”有点阅历的人听到这个名字,都是止不住心头一跳,风雷尊者!是风雷阁的掌舵之人,自身修为已至渡劫境。风雷阁则是坎洲北部的一方豪强,势力规模较凌云宗可以说是不遑多让,甚至还略微要胜上凌云宗少许。
元极大陆,尚武成风,其中武道修行最为鼎盛,大小势力最为繁杂的,便是乾州,而乾州正位于坎洲北部再往北越过辽阔的无妄海峡才能到达的地方。由于与乾州相近,坎洲北部受其影响,门派家族林立,相互之间长年有征伐,远比不上坎洲其他区域的稳定,但这种连年的征伐,倒是将坎洲北部的各大势力磨练地愈发强盛,这些年,开始意图往南扩充,搅一搅中部的风云,首当其中的便是凌云宗。作为坎洲中部金字塔顶的大势力,对于这种企图破坏稳定的外来势力,当然是尽所能摒之。
而这风雷阁,便是北部南侵势力中,闹腾地最凶,实力最强的之一,近些年一直在和凌云宗打交道,双方之间发生过几次大的争斗,好在凌云宗占据本土之利,没有讨到好处的同时也没吃亏,却不知风雷阁今日突然到访,是何居心。
风雷尊者似乎听不出白哲话里有话,又是一声大笑“老友啊,老友,这么多年不见,甚是想念,今日特地拜访,却不知此地为何会有这么多人?凌云宗在搞什么?”
旁观的人暗自腹诽,凌云宗正是祭祖时刻,你突然到访,怎会不是提前知道?现在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,未免太欲盖弥彰了。在场的众多势力,皆属于坎洲中部,虽然内部摩擦不断,但是对付这种外来势力之时,肯定要同仇敌忾。
金傲冷哼一声,声音中不乏金石之气,“今日是我凌云宗祭祖的日子,若是前来观礼,还请落座,若无其他重要事宜,便请回吧。”这是逐客了!
风雷尊者斜了金傲一眼,并不正眼瞧他,“什么时候你我之间说话,轮到一个听宣境的插嘴了?白哲老兄,你家教不严!”
堂堂凌云宗一峰首座,竟然被他唤作小辈,口气之大,令人汗颜,不过他倒有这个资格,修行一途,达者为师,风雷尊者是坎洲有名的老牌强者,修为又是渡劫境,从他口中说出这话,没人觉得有何不妥。
金傲脸色一变,就要发做,被白哲挡住,转而看向风雷尊者,直呼其名“祁天道,我这师弟有没有家教,还轮不到你来管,你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?”
祁天道朗声应道“本来今日是来与你叙叙旧,看这场面,凌云宗似乎是在举行会武?那正好,我也带了几名不成器的弟子,可以上台和凌云宗的高徒比划比划。”随着他的话音,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年轻武者跨步上前,昂首挺胸整齐排列在他身侧。
众人远远观去,见这几人,皆是相貌堂堂,一双眼光射寒心,呼吸之间有隐隐风雷之声,静静地站在那里,气息虽不及祁天道及其他几位听宣强者,但也是自成一体,分明都是灵现境的修士!这是裸地上门挑衅了!不知凌云宗会做何应对?
白哲推辞道“这次参与比试的皆是我门下入门刚满三年的弟子,不能与尊者的高徒相提并论,我看比试就不必了吧!”
风雷尊者紧逼一步,“白兄,我这几名弟子,也是入门尚浅,此次带他们出来,也是想见见世面,正好有此机遇,我看,白兄你就成全了他们吧!”那几名弟子纷纷抱拳,异口同声对白哲道“请白宗主成全!”
白哲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,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,让他骑虎难下,答应他吧,年轻一辈的弟子中,能找出的灵现境屈指可数,胜负还犹未可知,若是败了,这对凌云宗的威势来讲,非常不利,可若是不答应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会落得个胆小怕事的名声,就失去了这番邀请这么多势力观礼,秀肌肉的初衷!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