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放假,傅绍恒带丁念去工厂时,只有三分之二的生产线开工。值班经理前段时间刚接待完上面的视察,眼下见傅绍恒又来,不由得一惊,赶紧打电话给工厂老总,老总昨天参加完婚宴,眼下正在陪孩子度假的路上,跟傅绍恒确认了才知他只是带着太太来转转,忙不迭松了口气。
两个人去车间转了一圈,十点左右回到了综合办公楼的董事长办公室。傅绍恒开窗,丁念去沙发上落座,问起为什么工人没有全部休息,他说当然不能,订单摆在这里,每天的产量都要精准计算,轮休已经是迫不得已。丁念又问加班有补贴吗?傅绍恒说有,但没有三倍那么夸张。见她不出声,傅绍恒给她倒水:“怎么,又生气了,觉得我是黑心资本家?”
丁念想说是,但也知不论哪个行业都不可能完全按照法律规定的来:“你也不怕被人举报。”
“举报我?”傅绍恒也给自己倒了杯,“不会的。先不说他举报很难成功,就算成了,我停工完不成订单,赔钱赔多了就要裁员。你说他们是愿意领着比平时高的薪水加班,还是不加班被我辞退?”
“你这是强盗逻辑,榨干别人的剩余价值你还有理了。”
“别这么说,强盗是抢,我是买。”
和其他工厂相比,傅氏的福利还算可以,几十年下来没出现过用工荒,离职率也不高。傅绍恒起身到窗边,看着底下的大车进进出出:“你关心他们,怎么不想想你加班的时候有没有算工资?八小时工作制,不管校领导还是班主任都是朝九晚五?”
“可我放假时间长,能好好休息。”
“那教育局规定学校不能补课,一中不也是阳奉阴违?”
丁念说不过他,傅绍恒重又走回来:“规定是死的,需求是活的。他们努力工作,我给他们相应的报酬,你说剥削我不否认,但我也能保证他们多劳多得。这边老厂区还有不少工人,我们在美国投产的厂,在望城开建的新园区,以后都要铺全自动生产线。到时候没有就业岗位,你是不是还要替找不到工作的人担心?”
“那我再担心也没有
本事解决。”丁念承认自己是空口说白话,“我只是觉得和他们相比,我的工作很轻松。”
“那你要看薪酬表吗?一线工人的工资可不一定比你低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她和他们都是打工的,他们跟眼前这位是完全不同的立场,“人和人的际遇真的差别很大。”
“是大,但我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,还是要靠自己争取。”他摸摸她郁闷的眉毛,“你怎么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。”
“不可以?”
“可以,”他喜欢她的善良,佩服她的共情能力,“但……我不希望你自寻烦恼。”
“那不会,我也就想想,过会儿就忘了。”她要是有兼济天下的愿望和执行力,也不会求安稳去当清贫的教书匠,“你呢,你有什么烦恼?”
“我没有,如果无利可图,我才不会麻烦自己去理解别人,我是黑心的资本家。”
“……”丁念推他,被他一把握住,“所以,得劳烦你时常提醒我做一个合法合理的好人。”
“我才做不到。”丁念默了默,知道他的热情远非她能比,“你就这么喜欢赚钱?”
“嗯,喜欢。”他看她,“没钱我也娶不到你。”
“可你娶了一个爱钱但没本事赚,反倒嫌你赚钱太狠的人。”
“随便。我目标单一,你却考虑很多,我喜欢不停往前,你却知足常乐。我们在一起会很平衡。”
这结论不成立,丁念笑:“差异这么多,难道不是会吵架?”
“吵着吵着就好了。你没听说过吗?夫妻间绑着一条绳,每吵一次架,绳就短一截,两个人的心就更贴近一些。”
“没听说过。”丁念不知他哪里看来的,笑着和他对视,“我只听说苏格拉底娶了位悍妇做妻子,他告诫世人说务必要结婚,因为娶个好女人,你会很快乐,娶个坏女人,你会成为哲学家。”
她想起他刚才的话:“我怎么听着你有点想往哲学家转型的意思。”
“我才不想。哲学家哪有做生意的人有钱。”他笑,看向墙上的企业荣誉奖牌,“但务必要结婚是对的,因为我现在真的很快乐。”
。
两个人逛完工厂回来,张玉英已经把要回礼的宾客名单理好,她把收来的礼金交给
丁念,又让他们带着喜糖和伴手礼盒回公寓。小夫妻依次上门,回礼的同时又认识了不少亲戚朋友,丁念知道他在一点一点让她融入他的生活,也不排斥,毕竟和对方再生疏,也只需躲在他身后微笑叫人就好。
孙丽梅知道后,埋怨他们怎么也不知道回娘家的礼,丁念自知疏忽,跟傅绍恒提了,他却早已备好了东西:“我本来想先回完我这边,-->>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