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初教你的时候,我便说过这套刀法七分靠努力,三分靠天命。”云断魂道,“江湖之中能练到此等境界者已然少之又少,不必太过执念。”
赵越点点头:“徒儿知道。”
“东海战事已起,想来你也早该心急如焚才是。”云断魂拍拍他的肩膀,“回去吧。”
“现在?”赵越有些吃惊。
“红柳刀法的最后一层,若是机缘恰好,练成只是一瞬间之事,但若执念于此,只怕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成。”云断魂道,“依你现在的功夫,已然能在中原武林排上名号,如今东海战乱遍地烽火,正是小柳子需要你的时候,还是暂时出关为好,待将来一切都浪静风平之后,你若再想回来继续练功也无不可。”
“多谢师父。”赵越欣喜。
“这是尚堡主写来的书信。”云断魂道,“他此时正在海菜岛,你可先与他会和,再做后续商议。”
赵越点头:“是。”
“此后若还有什么事,尽管写信来便是。”云断魂拍拍他的肩膀,“虽说过去的二十多年吃了些苦,但也多了不少旁人没有的历练,将来定然会越来越好。”
赵越笑笑:“待到战事结束之后,我再带着小柳子一道回来,当面拜谢师父。”
过了三日,商船路过落樱岛,赵越与众人告别之后,便南下前去找尚云泽。温柳年则是日日待在宅子中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挖空心思写檄文,句子越来越长,辞藻也越来越华丽,引经据典文采斐然,经常是楚承站在城墙上念完,下头的军士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。有一回信使又送来一封新的,满篇之乎者也,楚承才看了两三句就开始脑仁子发疼,便丢在一边没有理会。温柳年知道之后立刻亲自跑到王爷府,念叨了整整半个时辰,语调颇为愤慨,陈词极其激昂,到最后莫说是楚恒,就连倒水的下人也有些头晕眼花。待到好不容易将人送走,楚恒立刻亲自修书一封送往前线,将楚承骂了个狗血喷头——让你念你就好好念,平白无故休要往家中惹麻烦!
楚恒几乎气结,派人费劲千辛万苦,才将那厚厚一摞纸给找回来。
东海百姓原本还在胆战心惊,甚至已经做好了背井离乡的准备,没料到这场仗居然如此不愠不火,天天就见双方互相叫骂,骂完就鸣金收兵,一时间心里又惊又疑,都在猜测是怎么回事。传闻纷纷扬扬,不过有一条倒是流传最广,可信度也最高——那就是西南王并不想要谋朝篡位,只想扩大疆域,将白江以南据为己有。之所以一直拖延战事,只是为了能找个时机,好与当今天子当面和谈。
“当真如此?”楚承皱眉问。
“谁说的准呢。”楚恒慢慢滤去杯中浮沫,“不过这样也好,楚渊可算是自投罗网。”
“可要试着拉拢西南王?”楚承又问。
“时机未到。”楚恒语调不紧不慢,“姑且再等上一等。”
温府之内,叶瑾替沈千枫铺好被子,然后便冲到了温柳年房中——完全不想睡。
“谷主。”温大人已经打算歇息,见他急匆匆进门,顿时被吓了一跳,赶忙从床上坐起来问,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“没什么事。”叶瑾摆手。
温柳年:“……”
那是为何?
五只红甲狼排成一行,吭哧吭哧沿着桌腿爬上来,集体冲叶瑾晃须须。
要吃虫。
叶瑾敷衍将桌上的肉末罐打开,然后就坐在了温柳年床边,目光异常烁烁。
“谷主?”温柳年惊疑,千万别是中邪了啊,什么眼神这是。
“有事相求。”叶瑾开门见山。
“什么事?”温柳年问。
叶瑾斟酌了一下字句,然后道:“从前有一个边疆王,为人非常非常淫|荡。”
温柳年:“……”
“但是有个人偏偏不相信。”叶瑾愤慨,“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人相信,那个边疆王当真是个淫|贼,从而答应让我阉了他?”
温大人觉得身下一疼。
“大人是我大楚第一才子,定然会有办法。”叶瑾目光闪闪。
“这……西南王也不淫|荡啊。”温大人艰难道。
“全楚国也没人比他更下|流啊!”叶瑾闻言立刻怒,怒完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,好像暴露了什么,于是调整情绪道,“也不一定就是他,还有可能是丹东王。”
温柳年抽抽嘴角:“丹东王都快八十了。”
“或者慕寒夜?”叶瑾孜孜不倦举例子。
“即便是想办法,也是要因人制宜的,谷主口中的‘有个人’到底是谁?”温柳年道,“就算不能说出名字,也要大致说说性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