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洞外传来细微的响动,瘦得皮包骨头的男巫竖起耳朵,身体一动也不敢动,半晌没有动静后,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可能是一只老鼠吧,他把头靠在破羊毛毡上,目光呆滞——
“轰!”山洞口的石头被炸开,一束刺眼的日光投在他身上。
“伊戈尔·卡卡洛夫!?”一个恶形恶状的声音说,卡卡洛夫打了个激灵,双手拼命拦在身前,长久的离群索居生活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,他哆哆嗦嗦地说:“别、别杀我!”
外面响起粗哑的嘲笑声。
几秒钟后,卡卡洛夫睁开双眼,他在阴暗的巢穴躲了太久,昼伏夜出,不太适应明亮的光线。但他还是用仅存的理智觉察出一丝不对劲——如果是他曾经的那些危险而邪恶的同伴,这个时候会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从洞穴里拖出去,或是直接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钻心咒。
山洞外人影绰绰。
卡卡洛夫逆着光线,看到一张狰狞的、满是伤痕的脸,那双标志性的眼睛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。“疯眼汉?”卡卡洛夫悲喜交加,十几年后,他竟然再次落在这个老傲罗手里。
穆迪没跟他废话,揪着他的领子将他粗暴地拽出来。
“都来看看,我发现了什么!”穆迪半是厌恶半是惊奇地说:“你们绝对想不到——”七八个人围了上来,彼此交头接耳。“德姆斯特朗的前校长?”“他竟然没死?”“这个味道……他是躲了多久啊?”“将近一年了,黑魔头迅速倒台,倒是让他逃过一劫。”
卡卡洛夫抓住最后一个说话的人,鼓着两只眼睛叫道:“你说什么?黑魔王——黑魔头倒台了?他、他死了?”
弗兰克·隆巴顿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把卡卡洛夫的手掰开。
“庆幸吧,就连你这样的卑鄙小人也能分享这份喜悦。”他平静地说:“我听说你曾经抛弃了自己的学生,一个人逃之夭夭?给你个忠告,永远别回去……”
卡卡洛夫没听清后面的话,他踉跄着走出几步,盯着自己颤抖的、宛如骷髅的双手,喃喃地说:“死了,他死了?”他突然嚎了起来,“伏地魔死了!伏地魔!哈!他死了!伏地魔!那个混蛋!杂种!你害得我好惨——呜呜。”
“他不会疯了吧?”
“谁在乎?”穆迪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。“还有六个疑似盘踞黑巫师的地方,争取今天清扫完。记住——”
“随时保持警惕。”年轻的声音说。
穆迪的假眼盯着插话的新人女傲罗,露出渗人的笑容说:“你学得很快,柯林斯,希望不止是嘴上说说。”柯林斯·弗利缩缩脖子,不再说话,穆迪教授还是这么吓人。弗兰克·隆巴顿朝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。
那天傍晚,魔法部内部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。
伏地魔倒台的消息也随之以非公开的方式流传出去。当天晚上,猫头鹰们就带着这份重磅消息飞进千百个巫师家庭。加急邮件在黄昏接近薄暮的时候起飞,它们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节日庆典的一部分,穿插在英国上空。
德文郡,奥特里·圣卡奇波尔村庄外部,迪戈里一家正在吃晚饭。
魔法收音机里深情款款的女声唱起了叠音,歌曲接近尾声,吃饱喝足,迪戈里先生捡起了话茬。
“你的女朋友,秋,她的父母也在部里工作。我的意思是——如果你对和神奇动物打交道不感兴趣,可以到那边试试,先了解下情况——”
“哦,爸爸,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很多次了。”塞德里克嘟囔说。
“但情况发生了变化,神秘人完蛋了,塞德,我希望你意识到这点:部里不再是龙潭虎穴,不用担心随时会受到袭击,看!它重新变成了好孩子该去的地方……”
迪戈里夫人横了丈夫一眼。迪戈里先生耸耸肩,“好吧,让我们换个话题——聊聊那个年鉴吧,他们叫你什么,魔偶师……是某种绰号吗?”
“这是我为自己以后的工作取的名字。”塞德里克略显不满地抗议。
“真有趣,塞德,你发掘出迪戈里家族潜在的品质,幽默感……”迪戈里先生说不下去了,因为迪戈里夫人正用力地碾着他的脚趾,“嘶——需要我陪你吗?”
“我约了秋一起。”塞德里克小声说。
“是嘛,真不像话——嗯,我是说真好……至少我不用担心迪戈里家族后继无人了。”迪戈里先生说,他指着收音机,“这几天不知道多少纯血家族的人被叫去问话,他们本来人丁就不兴旺,这下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