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这两年变化挺大,一家三口坐着火车摇晃过来,妙妙开心极了,在车厢里蹦跶着跑来跑去,火车上人不是特别多,他们买的卧铺,夜里除了有几个打呼噜的,倒也算不上吵闹。
苏榆自己从家里带了被套和毯子,外面的东西不知道多久洗一次,用着总归不是太放心,除了这些就是些日常用品,牙刷毛巾之类的,另外带了几套贴身用品,行李不多,一个箱子就装下了。
下了火车,韩尚一手抱着妙妙,一手提着行李箱,苏榆随身带着一个小包,里面装着水壶和钱包,到了苏市先找了个招待所安顿下来。
他们在这边只待三天,今早下的火车,因为夜里睡的好倒也不怎么困,夫妻俩带着孩子走在苏市的老城区,古香古色的建筑风格让妙妙大开眼界。
还没到中午小孩已经吃饱,这边街边有许多铺子,两三米宽的铺子口,只能容一人活动开。
以前都是私人开的,现在全转成了公家的,有部分铺子被关了,留下的都是口碑好的老字号。
老城门与京市的也不同,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。
深深的门洞里,妙妙站在城门口,苏榆仿佛看到了许多年之后的另一个自己,穿越无数光年,回到这个艰难的岁月,遇到身边的这个人,与他生儿育女相携走过余生。
而今想念的那个家或许都已成虚幻,苏榆甚至不确定是否存在。
老城区逛了一天,又去园林走走,第三天的时候才回到清水镇。
小镇的生活一如既往,日出而作日入而息,张阿婆看到苏榆很开心。
“结了婚就是大人了,你们年轻人都忙的很,我也不说让你常常回来的话,把孩子教育好就是最大的事。”张阿婆的门牙掉了两个,笑起来有个豁口,妙妙被爸爸抱在怀里,一直盯着瞧。
苏榆点头,这是个睿智的老人,张大娘匆忙赶回来,一见到苏榆又是哭又是笑,直说瘦了。
韩尚侧立在一旁,看她跟人叙旧,像是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人,当初那个对一切充满好奇,满脑子新颖想法又干劲十足的小姑娘,原来也不是只那一副面孔。
每个人都有过去,而现在苏榆与过去的自己合二为一。
那个曾经在她嘴里轻描淡写的童年与成长的地方,终究是被她从快要被遗忘的角落捡了起来。
整个旅途韩尚很少说话,连带着妙妙也是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满是陌生的世界,鲜少会像在京市一样会叽叽喳喳的问来问去。
直到回了家,换了熟悉的环境,妙妙撒丫子跑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,韩尚才开口:“圆满了?”
苏榆笑容灿烂,垫脚亲了他一下,眼神里带着调皮:“有你在就是圆满。”
韩尚失笑,回去了一趟还学会油嘴滑舌了,把人一托而起往卧室走去。
“先洗澡。”苏榆挣扎着要下来。
韩尚一转身去了厨房,往水箱加了些炉子上的热水,又抱着人去了浴室,留下满地的衣服。
他们出去这几天一直都是赵秀娟帮忙给家里的炉子换煤,刚刚回来时小林把钥匙还给苏榆,说是赵秀娟带着军军和老二回了娘家,让她见了苏榆把钥匙还给她。
机械厂的事一天就有了结果,组装部的一个主任连同后勤的司机合伙干的,若不是烧了几处电路,还真发现不了这几个蛀虫。
人被公安带走后,机械厂又开了职工大会,算是给大家紧了紧弦。
日子恢复正常,因为请了几天假,苏榆这天上班一直没停歇的忙了许久才算是跟上大家的进度。
“怎么突然要回去看看?”晚饭后,小林带着孩子过来玩。
苏榆拆了几包点心让孩子们吃,这次不管是回去还是回来,都是轻装简行,非必须品都没带,只买了几样糕点和特色小吃,并没有挨家挨去发。
“几年没回去了,正好趁这个时候回老家看看,这次的事怎么调查的这么快?”两人坐在沙发上,苏榆好奇的问。
小林笑着道:“这有什么难的,人家买东西的也不傻,虽然经了几道手,顺藤摸瓜还不快啊。”
苏榆当初听说这事就觉得不可思议,人家买东西的不懂,难道机械厂的人还不懂,这样卖出去迟早出事,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。
“组装车间那个郭主任是个关系户,听说是郭副厂长家的远房侄子,郭副厂长没儿子只有三个女儿,老家就把这侄子给送了来,说是高中毕业文化人呢,过来投靠大伯以后给他养老送终。”
“这两年刚升的车间主任,以前是个小组长,估计是靠着郭副厂长的关系,说是高中毕业,其实初中都没念完,找关系办了个高中毕业证,不然连我这个半文盲都知道的事他怎么会不懂,估计是没放心上,想弄点快钱。”小林摇头,特别看不上这种行为。
郭副厂长本来就管着厂里的后勤,这位郭主任能跟后勤的司机搭上关系也不奇怪,苏榆印象中的郭副厂长是个很和蔼的长辈,不知道这件事他知不知道。
这几年机械厂发展的太快,很多升上来的管理层其实并不合适,导致很多时候厂内的生产指令并不能很好的下达到每一个员工。
该处分的处分,该开除的开除,牵扯进去的人还不少,苏榆是过了几天才发现的不对劲,这么一个小小的盗窃案牵扯的也太广了吧,最后连后勤处扫地的都带走了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