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解嘛,李璋是他喜欢的长子嘛。
可他心里也的确有我,并且觉得愧对我,所以上个月,他力排众议,坚持封我儿子李睦为瑞王,众人都说这份荣宠翻翻史书都难以找到,可只有我和他知道,封瑞王到底是恩宠,还是弥补。
最后呢,是后辈子侄的一点小事。
犹记得当初勤政殿风波后,何太妃曾想做我家鲲儿和她哥哥武安公嫡亲孙女的媒,当时我婉拒了。
后来,李昭还是存了弥补鲲儿的心,让武安公的孙子何道远、何德润兄妹到我府上,同睦儿、鲲儿鹏儿、礼哥儿一齐念书。
何德润兄妹来我府上读书那日,何太妃、武安公夫人乔氏、我四姐还有我八弟媳妇都来了,明着是来看双生子、给我请安,实则是武安公家相看鲲儿。
鲲儿虽身有残疾,但好歹是朱九龄高徒,又是我元妃的亲侄子,除过这些,这孩子的相貌、才学、品行着实好,满长安挑不出第二个。
当日相看后,何太妃和武安公夫人甚是满意,没口子地夸,嘱咐德润兄妹,日后要在学堂里跟着羊大学士好好学,一定要敬重高公子。
我知道何家和李昭什么意思,他们不强迫两个孩子结合,意思是先在一块处处看,若是合得来,那可以定亲,合不来便算了。
德润那丫头我见了,真是不错,模样出挑、温和沉默,其实心里也是个有主意的,的确是大家闺秀,鲲儿若是娶了这丫头,以后于仕途定会有助益,且武安公家在军中素有威望,或多或少也能庇佑高氏。
这几个孩子在学堂上都处的很好,让我意外的是,鲲儿对何家姑娘不冷不热,礼哥儿对德润却殷勤得很,日子久了,德润好似对礼哥儿也有好感,两个孩子经常互和诗词,瞧着是生了情愫。
说实话,我心里还是更偏爱鲲儿。
私底下我把这小子叫到跟前,问他喜不喜欢德润?
鲲儿当即脸臊了个通红,连连摆手,说只将德润当姐姐看,并没有别的想法。我心里一阵失望,忽然瞧见他腰间悬挂着个荷包,上面绣了一粉一白两朵莲花。
我随口问了句,是你母亲给你绣的?还是街面上哪家铺子买的?
鲲儿解下来递给我瞧,大大方方地同我说,前些日子他去江州探望师父朱九龄,正巧遇到了九龄的孙女,也就是江州刺史朱九思的女儿朱璧君,璧君比他小一岁,生的明艳活泼,大方有礼,如今正跟着祖父学书画,也算是他师妹了。
初次见面,他将随身佩戴一块翡翠平安扣当见面礼,送给了朱小姐,而朱姑娘则将刚绣好的荷包回赠给了他。
听了这话,我也没多想,问鲲儿你师父最近可好?朱九思有没有认他?
鲲儿说师父出家后,受不了清规戒律的约束,教唆寺中弟子饮酒吃肉,把主持气得没法子,可老朱是名士,又曾是帝师,骂不得赶不得,只能忍耐。
至于朱九思,还是老样子,面上冷冷的,并没有认父亲,但顾着陛下的天威,对父亲比从前要温和了许多。
哎,于九龄来说,能时时见到儿子已经是最大的幸福。
所以我依旧认为,出家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。
……
*
今儿是十二月初九,是我两个小儿子的百天礼。
我天不亮就起来了,精心地梳洗打扮了番,早早带着三个儿子进了宫。上午是宴请群臣和宗族亲贵,我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应对一番,并未吃什么东西,饿得饥肠辘辘。
过了晌午后,李昭让人在翊坤宫摆了个小席面,说好的我俩单独给旸旸、朏朏过,可后头,他让人将李璋请了来,说璋儿上次顶撞了我,心里一直有愧,要当面给我磕头认错。
我是真的一眼都不想见这小子,可顾着李昭的面子,少不得要笑着应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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