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光远吐了口气:“是,那些做梁氏姐弟附庸的富商、官员,恐怕是最不能容忍女人当皇帝的。你不想让她称帝,就是因为你怕她上台之后,全面掌控经济,便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?”
言昳:“算是。”
山光远更不希望她支持梁栩:“梁栩上台也是一样的。”
言昳抬眼瞧他,笑而不语,只岔开话题,道:“逼鞑靼入陕,你做得到吧。”
山光远隐约觉得,自己又到了不懂她野心与计划的时候。言昳转头坐回了圈椅上:“等事成之后,你跟我一同去凤翔府,陪我去见卞宏一吧。”
山光远心里高兴,却横眼看她:“要利用我了?”
言昳耸肩:“陪我一次,免你三百万两的账目。”
山光远明明是很乐意陪同的,让她这话一说,他再同意,就像是被明码标价的商品了似的。但他也总不能说不愿意一同去,道:“我考虑考虑。见卞宏一算是要谈大生意吧。”
言昳点头:“嗯。宝膺到时候也要去。他需要见到卞宏一,但是卞宏一太缩头王八了,要不是跟我谈这么大的生意,他根本不会露面。”
山光远立刻道:“我会去。到时候我会去的。”
言昳托腮笑道:“我以为山将军会给我谈谈价呢。比如要我免四百万之类的。”
山光远:“……我算不明白账,最后还不是你说我欠多少便欠多少。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账。”
言昳手指轻按在自己花蓓似的脸颊上:“你这次帮我逼鞑靼入陕,就算是给我带来利益,我会给你减足够的账的。”
山光远往这边走来,垂眼瞧她,目光离不开她的双颊眉眼,而后很快就注意到她平日娇嫩莹白的手背上,落了些粗糙的冻疮,他有些惊讶:“你手背怎么回事儿。”
言昳也看他的手:“你的手又怎么回事?缠了那么多绷带。”
山光远半蹲下来看她的手,道:“你不用管我,旧冻伤,一遇冷就这样,你呢?都没好好养?”
言昳伸出自己两个拳头,微凸的指节上有些皴裂,她埋怨道:“这里真是太干冷了,以前跟言夫人住在这边的时候也是,年年冬天都会这样。”
山光远其实对自己的伤痛没什么感受,但或许因为她本来就有养尊处优的娇气,皮肉处处透着完美,他看她身上有些伤痕,就觉得心里跟扯线的布料似的,全是褶皱。
他吐一口气:“你那玫瑰油膏呢?”
言昳随身带着,掏出来往桌上一放,赌气道:“这玩意儿在江南还好说,到这边不好用了。而且剩的也不多了。”
山光远叹口气:“先用一用吧,回头进城,看看城内有没有卖油膏面霜的,你搅和在一块用,也别管香不香了,就能润一润也好。”
他拧开盖,熟悉的香味溢出来,山光远半蹲在她圈椅旁,粗糙的指尖上一点半透明的香膏,拿起她一只手往她手背上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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