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昳没往心里去,道:“阿远啊。他也说了差不多的话,我也没觉得我这就到了要被催婚的年纪,你们一个个怎么就这样。”
宝膺嘴上挂着笑,眉头却紧紧蹙起来。他竟然跟山光远想到一块去了。
而且,果然山光远对言昳有情。
宝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,若是自己家族落难,在言昳身边做几年奴仆,言昳知晓他身份还对他照顾有加,他怕是也喜欢她喜欢的无法自拔了。
且山光远恐怕是多年前还在给言昳做奴仆的时候,就视他为敌了。
宝膺上半身倾过去几分:“那你怎么说的?”
言昳撇嘴:“我说毛遂自荐也没用,我不想成婚。”
宝膺估计,山光远听了这话之后,就不会往下问了。可宝膺不是这样的性子,他自有温柔小意的应对。
宝膺垂眼:“是,若是光看咱们的父母的婚姻,说不想成婚也是应该的。好像那种相互扶持、相互包容的,确实很少见。”
言昳也托腮道:“对吧!不过言实将军跟言夫人挺恩爱的。其实也不能用恩爱来形容,他们俩年纪大了,也不会表现出什么爱或情,但就平日生活里,算得上相互理解支持。”
宝膺抬眼看她,以退为进,巧妙引导:“那样也很好啊。我觉得旧日的嫁娶,有时候像是把两个人都拖累在一块,男的女的都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儿,被家族长辈按着头演夫妻,生孩子,过日子似的。当下这年头,各做自己,相互帮忙,谁也不干涉谁,也挺好的。”
言昳想了想,自己也算是结过婚的人。
虽然前世她很讨厌山光远,也觉得那段婚姻很耻辱,但毕竟山光远没有管控过她分毫,她还是一直有做自己想做的事。如果说是这样的成婚,倒也无伤大雅。
言昳手指敲着雪腮:“是,你说夫妻到最后会不会是亲情?”
宝膺怕她往亲情上引,他自己也本身不认同这个说法:“我觉得还是爱情吧。哪怕到了最后,只是很熟很习惯的爱情。亲情是心疼感激相依种种,但爱情应该是,到七老八十都觉得对方很可爱……”
言昳也不知道自己是年纪到了还是怎么回事,竟然让宝膺说的有一点点憧憬起来。
她这待人接物的脾气,还有那张说话难听的破嘴,也会有人一直觉得她可爱吗?
宝膺看她托腮歪头,似乎露出一丝期待的笑,眼睛终于像同龄女孩那样闪着些许微光。
言昳嘴上不会承认,她撇了下嘴角:“我不想成婚,就是不想有人管着我。不过你说的也有点对。”
宝膺忙凑过去,也学着她托腮的样子,言昳笑起来:“我脾气太差,又掐尖要强,特别不喜欢别人压我一头。所以那种觉得自己是爷,觉得能指导我做事的,我可受不了。还是要找个管不了我、脾气又好的男人。”
宝膺觉得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嘛,笑眯了眼睛,对着她连连点头:“是这个理。还是要平日就相处得舒服的人才对。”
宝膺也不知道言昳有没有体会到他的意思,反正这个铺垫是挺合适的。
宝膺觉得这顿饭没白来吃。
往后就是让言昳觉得,成婚没人比他更合适。到时候以她对事业的重视,只要有别的后路,就不会告知皇帝自己的身份。梁栩逼得越狠,他就越会成为言昳的选择。
饭菜撤了后,言昳跟他去主堂西边隔间聊天,轻竹端过来一盆她喜欢的切花,她嗅着花香,跟宝膺笑谈着。宝膺忽然觉得自己今日顺利的有些飘飘然,仿佛已经能想象到婚后生活了。
她平日里大概总是很忙的来来往往,但他有足够的消息来源,能够知道她去了哪里,心里也是慰藉。
要是一同出去,便是为了吃喝玩乐,赏景享受,或许会一起跋涉落雪的西原山脉,或许会高阁上看春意的海岸,她会被他逗得笑个不停,而后靠在一处看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