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昳就跟个没骨头的懒猫似的,照旧往榻上一窝:“别给我磕,我年纪小受不得。我只有一个要求,孩子生下来好好养着。每年我会给你一点钱,赶不上你的月钱,给的时间也不固定,算是补贴你将这孩子养大吧。”
芳喜抬起头来:“可这孩子……”
言昳:“我大概知道是谁的了。你且小心养着,别住在旧日家里,别被人找见,万一这孩子能改了你的命呢。”
芳喜连忙道:“若是等孩子再大些,奴还想来白府给二小姐当牛做马!”
言昳嗤笑:“别想了,从你出去之后就跟白府没有瓜葛了,给你钱也是我以个人的名义私下给你。你要是等几年,在外头大张旗鼓的说这孩子的身世,把自个儿给作死了,没人帮的了你。”
芳喜连忙摇头,言昳不想跟她多说,只看她造化了。
芳喜出了屋去,一会儿听见有人来接她出府,小院门口丫鬟们哭成一片,言昳没出去,只把轻竹叫进来倒茶。
她一边翻着从李月缇那儿借来的两本书,一边道:“孔管家一般什么时候来交租子?”
轻竹进来不久,已经把白府上下摸的顺了:“孔管家往常都是月十五来,不过这个月淮阴那边又起兵了,他耽误了三天,听说是今儿下午才能到。毕竟孔管家回来也是清账的大日子,大家都掰着指头算着呢,他今天不论怎么都要回来了。”
像现在这个世道,动不动各地起兵打仗,各省财政混乱,各地厂房林立,大明律几乎成了一团废纸,有钱就能骑在高官头上。某几个亲王都因为朝廷发不出钱来,穷的到处赊账。
早没有什么当官的不能为商之类的规矩了,谁家里不做点产业,哪怕是一品大员,靠俸禄也迟早饿死。
不过高官家里直接插手生意也不好听,像是白旭宪这样的“自诩清流”,一般就靠买地收租或者是某些隐形贿赂。白府人丁少,却在金陵有这样令人艳羡的宅院,就是因为白家几代买地,在淮南、江东等地算是大地主了。而白旭宪上数几代都是单男,也没有分过家,大片地到白旭宪手里,自然能让他啥也不干,躺在大宅院里当清流。
孔管家的媳妇跟白旭宪有一点亲戚关系。他退役的早,没牵扯进山家的案子,十几年的军旅生涯,给他在乱世也能守地收租的本事,白旭宪对他不是一星半点的信任。
言昳其实知道山光远能在白府,正是因为孔管家的庇护和安排,但孔管家也谨小慎微怕惹事,生怕跟山家的案子扯上关系。
不过现在这情况,他会怎么做呢?
言昳问轻竹:“你能碰见孔管事不?”
轻竹思忖道:“孔管家平日骑马来往,但咱们赊的账都着急等着还,他肯定来不及走马厩,估计在正门带人停马,就带银两进来了。”
言昳:“你让两个人下午去他见老爷的路上勤转悠,遇见孔管家也不要打招呼,就只要闲聊几句府里正在彻查奴仆身世,让他听见就是。”
轻竹不多问:“好。”
言昳想:这也算是把某些人讨的债给还了吧。
*
山光远从起床就听说要彻查奴仆的事儿了,他心里觉得不太妙,但早上照旧是准备粮草,梳毛洗马,搬了箱子,独自用了早饭。
这会儿,孔管事应该还在外头收租子,哪怕按其他奴仆说的,他下午能赶回来,也肯定着急走前头直接去取账给白旭宪听,知不道这后院的事儿。
看来孔管事是指望不上了。
前一世并没有这样的事儿,看来一次巧遇,让言昳选择利用他,而他出手帮助——就可能改变后头太多事情。
山光远想着自己入府时候的记录,都是孔管家帮他填写的,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纰漏。或者是干脆府内管事发现他是个父母双亡,祖籍不在本地的哑儿,就直接将他赶走。
幸而,马厩的都是最粗使的下人,最后才来查他们。
但来查人的管事,觉得这帮粗使下人是最鱼龙-->>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