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孝川骑自行车载骆安娣回去,他们出去的时候,古道热肠的比萨店店长还专程跑出来问他们住得远不远。骆安娣家的“唐顿庄园”的确离得很远,但店长提出让他们骑电动车回去时,齐孝川还是拒绝了。那单人座的电动车无法载人,非得两个人乘,就只能让骆安娣蹲在前面。就算骆安娣不介意他踩她的公主裙,他也不会接受的。
再说了,他经常骑自行车,带人也不是一两回。之前在加油站兼职,还带着身高一米八六的同事骑五公里去工商局。
骆安娣抓着他的衣角,齐孝川骑着车,天已经黑了。他看着交通灯,两个人也不交谈,只在十字路口等待通过时机时拉住她的手,用力缠住自己的腰,顺便提醒她:“别摔了。”
他骑着车,她看到他胸包的伸缩带稍微倾斜,于是帮忙抓过来。骆安娣莫名觉得他的包很像多啦a梦的口袋,因为在这一天的打工中,她已经看过他从中掏出过零钱、工作证、口香糖和大把花花绿绿的比萨店优惠券。
到家的时候,主宅已经灭了大灯。齐孝川这时候才觉得有点担心,自己竟然害别人女儿在外面给自己当了一整天监工。骆安娣也看透这一点,还趁机安抚他道:“没事的,我已经跟爸爸妈妈打过招呼啦。”
但这只能让齐孝川更紧张。
因此第二天早晨,他推迟了三十分钟去上班,专程到骆安娣家去道歉。
没有想到,他们不仅不怪他,而且还邀请他长假时一起去参加骆吹瞬的结课典礼——真是太奇妙了,双胞胎姐姐考高中,他竟然就已经能读研究生了。
总之,齐孝川受宠若惊地退出去,正准备去上班,骆安娣却追了出来。
他腿很长,走得也很快,而且是走在路上很少有人会向他搭讪那种类型。表情太凶了是一个原因,最重要的还是永远目视前方,给人一种走在去杀死比尔的路上的印象,谁敢阻拦,估计至少会被咬掉一只耳朵。
她穿着白色的长袜,跑得气喘吁吁,高声叫他:“小孝!”
一连喊了好几声,他才回过头,看到是她,大概在计算迟到要扣多少薪水,却还是步行回来:“怎么了?”
“你被打了吗?”她说。
有错愕在他脸上转瞬即逝,但很快又恢复成一种介乎不耐烦与不愉快中间的情绪,齐孝川说:“谁跟你说的?”
“园丁爷爷说新种的斑竹全被弄坏了,所以管家就查了监控,然后才告诉爸爸妈妈的。”她露出可怜的神情,走上前来,目光关切地在他脸上流连,“痛不痛?”
竟然又是那个糟老头,亏他还答应了今晚跟他一起去放生青蛙,没想到转眼就被出卖。
“咳,”齐孝川尽可能摆出镇定的姿态回答,“已经没事了。”
“对不起,他们……”
“没关系。不怪他们。”他却回答,“他们也只是站在为你好的立场上做的这些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齐孝川还是那副讨打的德性,板着脸,毫不掩饰地连续看手表检查时间,可以说是一点礼貌没有:“你换个角度想,有个男的整天追求你,你却不喜欢她。那他的行为说白了就只是纯粹给你造成困扰。我没有这么说你的意思,但我的确因为你吃了不少苦头。况且,他们还觉得我在玩弄你。”
骆安娣望着他,其实有那么一瞬间,齐孝川有过片刻的担心。他赶时间,外加来自她的压力也积攒了一段时间,所以一时口快说了出来。他担心她会因此伤心,没别的意思,他只是单纯不想看到女孩子哭,尤其还是他家经济来源的宝贝女儿哭。
然而,他担心的任何状况都没有发生。
骆安娣笑起来。
她说:“你真好啊。”
她的称赞总是来得这样没头没尾,莫名其妙,让人摸不着头脑。齐孝川总觉得有点难堪,转眼间,愚蠢而不合时宜的角色变成他,他说:“我考虑过了,长大以后不会娶你。”
他难得深刻地感到什么事是如此的棘手,平时的他习惯了游刃有余,即便不擅长也飞快能在回避和抛弃中作出抉择,然而,眼下,齐孝川竭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支支吾吾像个残障:“并不是你有什么不好。只是我本身就是这种人。待人冷漠,品性恶劣,我行我素,不会考虑那些事……抱歉。”
她好像一点也没受伤,反而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。
“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和人一起生活。不只是你,其他人也不可能。”他说着,越发感到词穷,有种自曝弱点的滑稽感,“我的毛病数不胜数,根本藏不住。认识这么久,你也应该都知道了……就凭你的条件,根本没必要将就我。”
骆安娣歪着头,稍微想了想,随即问他,带着有些孩子气的友好神情:“那你以后万一又想和人一起生活了呢?会来见我吗?”
“不会。”这一次,他回答得相当果断。齐孝川补充,“我不会来找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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