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韶攥住她那只手束到后背,眉梢带着轻佻,“有臣在,您怕个什么劲?”
姬姮一瞬垂着头,唇线绷直。
“年前那匹白蹄乌就没回来过,没准叫豹子吃了,现下这些马都听话的紧,像殿下这样儿的贵人骑着它,那是它的荣幸,”陆韶在她耳边轻道。
姬姮指节微蜷,青白着脸不做声。
陆韶抽出一条青色缎带遮住她的双眸,唇近她脸侧依恋道,“臣带殿下骑一回马,殿下觉得好玩了,自然也会消除对马的恐惧。”
姬姮偏身说,“放本宫下地。”
她语气里的抵触消散了不少,陆韶一手兜着她,一手抓着缰绳驱马绕场地内走动,那匹马走的缓慢,马背上感觉不到颠簸,尤其姬姮几乎坐在陆韶腿上,他的臂膀很有力,横在她腰间让她不用担心掉地上,只除了有些虚浮感,当真如履平地。
马儿绕了一圈,陆韶勒住缰绳让它停下,低眼瞧她笑,“要下来吗?”
姬姮看不见四周,意识是空悬的,陆韶跟她说的都没过脑,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,乌漆麻黑,身后人抱着她,好像真的有了安全感,她现出迷茫的神色,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叛主的人放心。
陆韶眼神柔和,手在她手腕边游弋,近唇吻在她耳侧,“殿下是不是累了?臣带殿下去休息吧。”
姬姮的双眸张大,缎带将她的视线挡住,她看不见陆韶,她只能听见身后的那颗心在扑通扑通跳,他的脸很烫,烫的她没力气赶他走,身体也禁不住被他扣在怀中,她又开始酸了,想摇头却把眉毛皱紧,连躲避都变得像在欲拒还迎。
她的前襟开了些,肤质雪白带粉,在白日里看的更养眼,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用金樽玉露娇养出来的,她被皇权宠成了坏女人,没有感情没有怜悯,她要什么,得人捧起双手送到她面前,她得了自己想要的,可能连个笑都懒得施舍。
坏的坦坦荡荡。
陆韶突然揪住她的衣裳,腾抱起人跳下马,急促闯进旁边的净房中
,他们靠在木质躺椅上,陆韶看她闭着眼流泪,他抹掉泪,扶她坐起来,纵容着她来做主人。
可惜她不中用,这主人当的,还得他扶持着才能稳住,哭的撑不住终究倒下来要他怜爱。
——
冬日白天尤其短,中午一过天儿就阴的怕人。
姬姮窝在陆韶怀里发懒,看着有些提不起劲头,随时能昏睡过去,陆韶捡起褙子替她穿好,捏着她的手指放嘴边浅啄,“臣过了些,等回去给您涂点伤药。”
姬姮想撤手,他抓着不放,她抖了一下,半张唇骂他,“疯狗。”
陆韶龇牙笑,放过了她的手指,低头噙她唇亲,“您会栽培,养出臣这样儿的,您这种栽培法子,男人在您手里过不了几日都得疯。”
姬姮憋着气挪开脸,想起身走。
陆韶攥住那两只雪足,察觉到微凉,干脆团着放曳撒里,“好不好的,没个准信儿,臣将您放心窝子上疼,您这心底还不知怎么算计臣。”
姬姮怔了下,撇过眼道,“本宫要回公主府。”
陆韶手还揽在她腰上,哄着她,“要不要臣抱?”
姬姮低下来头,脸色发僵,她没力想走也走不了几步,都是这狗东西害的。
陆韶皱皱鼻尖,悄声说,“王欢把蛇婆带回来了,臣抱殿下去见见她?”
姬姮抿紧唇,手自觉挂到他脖子上。
陆韶笑眯了眼,拿过斗篷将她盖的严严实实,起身出了总督衙门。
总督衙门在皇城外宫,已经远离了内廷,陆韶抱她一路走,沿边的小太监宫女都不敢抬头看,他颇招摇的出了皇城,径自把姬姮带回府邸。
王欢坐在堂屋里给陆富贵看东西,都是他在建陵买的稀罕货,他一眼见陆韶把姬姮抱到后院去,嘴儿张的老大,“乖乖,总督出息了。”
“出息什么?九殿下拿他当个消遣罢了,”陆富贵捡了两个陶制火罐,甚是喜欢,“这对儿火罐给我吧,我这双老寒腿过冬就疼的受不了,拔火罐倒舒服。”
王欢道了声得,扣扣搜搜从兜里摸出个翠色石头,上头雕刻着奇怪
的雕像,上首是人,下首鱼尾。
陆富贵看的新奇,笑问道,“这什么稀罕物儿?”
王欢抛了抛石头,往门外走,“我在建陵买的寿山石,给总督送去。”
他跑到后院,正见陆韶从屋里出来,他屁颠颠到跟前,把寿山石给陆韶道,“总督,那个老婆子有点意思,奴才从她身上搜到了这玩意儿,说是图腾。”
陆韶将石头颠了颠,笑起来道,“去,把蛇婆带来,殿下要问话。”
王欢答应一声,匆忙跑出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