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三间堂屋最中间的是厅堂,东西两间分别是原主大伯大妈和原主堂姐的房子。至于原主,住偏房。
三间偏房,最北面是厨房,最南边那间养着一头牛和几只羊。中间这间其实是粮食和杂物房。原主和她奶奶搬过来,她大伯大妈就把粮食往里一堆,正对着房门给她们铺一张床。原主奶奶瘫痪在床,原主的大伯大妈都没想过让她跟她堂姐一屋。
梁好运想到原主担心碰着她奶奶,四年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,就想一把火点了北面三间堂屋烧死她们。
那样一来她也难逃法律制裁。何况那屋里还有一万块钱,就这么烧了太可惜。
梁好运想到这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,收回视线,思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。
她不光要给原主和奶奶报仇,还有结婚证束缚她,今天还得跟结婚证上的另一半去市里。
原主的大伯大妈葬良心,得了人家一万块钱,还让人家给原主买后天结婚穿的衣裳。
要不是那两口子这么过分,原主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喝农药。
不对,不对,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。
原主那个对象也是农村人,农村最最富裕的人家拿一万块钱给孩子娶媳妇不是没有可能。问题是这个对象他是收养的。
收养他的是一对老人,今年得有七十岁了。这俩老人还有一个孙子和孙女。孙子和孙女都没成家,怎么可能拿这么多钱给他一个收养的孩子娶媳妇。
一万块钱啊,城里双职工家庭要一次性拿出来都很困难,何况两位老人。
原主的大妈钱多银那种恨不得把她拆开论斤卖的毒妇,人家若敢骗她,她绝不可能同意梁好运嫁过去。那么钱的事一定是真的。
梁好运越想越觉得当前是先弄清那笔钱的来历。只有弄清这点,她才能一心给原主和奶奶报仇,而不用担心“背腹受敌”。
梁家的饭菜平时都是梁好运做,不过今天梁好运懒得给他们做。
馒头一切两半,梁好运切两个馒头,用猪油煎至单面金黄,然后又煎两个鸡蛋,随后用热水刷干净油锅。梁好运把煎鸡蛋塞馒头片里,做成简易汉堡,用干净的纱布包好就塞包里。
梁好运住的偏房对面是菜地,梁好运去菜地弄个黄瓜和番茄,随便洗一下,就挎着军绿色布书包,左手番茄,右手黄瓜,边吃边往外走。
夏天天亮的极快。梁好运起床时天还蒙蒙亮,等她到村口,天已大亮,村里八成人家都起来了。
有人还跟梁好运打招呼,问梁好运干啥去。
原主和她对象家都在帝都市兴和县南,原主家所在的吕梁村离县城有十里路,她对象家离县城有五里,所在的那个村子就叫五里坡。
钱多银跟男方家约好,今天上午八点,五里坡路口见。
梁好运自然是赴这个约。
此时顶多五点半,还有两个半小时,梁好运有的是时间,就绕去地里,好好欣赏一下多年不见的绿水青山。
然而,两个村子离得太近,梁好运磨叽到五里坡路口顶多七点。
梁好运找个草浅的地方坐下,吃她的“汉堡”。
听到自行车声,梁好运起身看去,路口多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,扶着二八杠自行车,正往南瞅。
梁好运在他北面,只能看到他的侧脸,轮廓鲜明,不像是歪瓜裂枣。
原主的记忆为何告诉她,这个男人还行。
长成这样还行,那极好得是什么样。亦或者喝了敌敌畏,记忆出现混乱。
梁好运干咳一声,男人下意识转过身来。
男人身穿雪白雪白的白衬衫,乌黑乌黑的长裤,黑色布鞋,留着利落的短发,身材极好,比她之前见到的村民高,至少有一米八。皮肤很白,像他的衬衣一样白,剑眉朗目,眼中还泛着星光。用这个时代形容演员的话来说,就是奶油小生。
梁好运再看自己,洗的泛黄的白衬衫,磨得发白的黑裤子,脚上的布鞋四周起了毛边,身上的书包用了小十年……可以说除了一张脸,啥也没有。
梁好运又忍不住怀疑这等长相家境的男人是不是有毛病,或者她当真记忆出错,这人不是原主的对象张跃民,而是哪个剧组在拍戏。
男人看到梁好运从他身后出现,很诧异:“走着来的?”
梁好运眼底的意外一闪而过,真是那个张跃民啊。
她该怎么回答啊。
原主好像,好像不会骑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