贝如松瞧见商飏,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。可他瞥见贝瑾尘没开口的意思,便默默低下头,又喝了口咖啡。
“行了,人差不多齐了。”贝瑾尘从保温壶里又倒出两杯咖啡,递到商飏和计仲手中,“没地方坐了,你们俩就站着吧。”
知道事情全部败露的两人,端着杯子乖乖地到沙发旁罚站。
贝瑾尘在休息皮椅上坐下,笑眯眯的,直奔主题:“说说吧,这么有创意的点子谁想出来的?暗中跟着我三年?”
要不是今天他爸突发奇想过来,撞见了假装送外卖和打扫楼道卫生两个下属;要不是他妈乱了阵脚打电话过来想支走他,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。
“不是我,”贝如松迅速坦白,毫不负隅顽抗,“我今天才和你妈说要联系陈聪,他没接我电话,这个你妈可以作证。”
“这么说老爸你也想这么干?”贝瑾尘问。
贝如松慌忙摆手:“我就想想。”
商飏单手捏着杯子,背挺得笔直,仿佛小学生认错:“应该是我。”
“什么叫应该?”贝如松扬高了嗓门,又在和商飏视线相对时,转瞬低了下去,“是你干的就是你干,男人承认错误要爽快干脆。”
贝瑾尘冷哼一声:“爸,你五十步笑百步,没什么好骄傲的。”
贝如松不吭声了。
穿着蓝骑士服装的黝黑男人出声打圆场:“其实他们也是好心,我刚刚……”
贝瑾尘冲他摇摇头,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:“陈叔叔,你照顾我这么久,辛苦你了,之后再联系吧。”
陈聪几番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带着人走了。
见气氛有些凝重,陈聪刚想开口打打圆场,就被安了个送贝如松回家的任务。
一番安排下来,房间里只有夫夫两人了。
从进门,商飏的话就很少,也没为自己辩解过。如今只剩单独两人,他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沉默像雾气弥漫开来,贝瑾尘先忍不住了,哼笑道:“你不打算跟我道歉吗?找人跟了我快三年,你闷不吭声的从没跟我商量过,不觉得你很过分吗?”
“我是挺过分的,但我觉得。”
伤阳用那双墨色的脖子直直看过来,表情沉凝:“我要无条件地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就在这一瞬间,因为这句话,商飏某根记忆的弦被轻轻拨动了。他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些支零破碎的画面,好像在之前的某一次交谈中,他也说过类似的话。
但他头脑中的那个画面里,贝瑾尘气得双眼通红,将羽毛枕头撕开,在漫天飞舞的雪白中转身离去。
他做好了再一次争吵的准备。
但这次,贝瑾尘清冷的面容既未覆上寒冰,也不见怒火,反而笑得仿佛春暖花开:“果然。无论有没有记忆,你都还是那个你。”
商飏捏紧了纸杯:“我以为你会生气……”
“刚才爸爸来找我突然发现伪装的保镖时,我是生气了。听说他们跟了我快三年,我更生气了。但当陈叔叔给我看了他手机里的一些照片后,我生不出气了。”
贝瑾尘不爱被束缚,更厌恶别人瞒他。但瞧见那些被按在地面上,捏着相机的私生饭、布满纹身的地痞流氓,从陈聪口中得知当中不乏刑满释放的前科人员时,才意识到他之前太理想化了。
这个世界不乏充满恶意的人,他之前看不到,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了。
想到商飏能长久地容忍他的任性,默默守护着他,那怒气的火苗就越变越小,凝结成了一颗酸甜的糖。
“什么照片?”商飏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,神情紧张,“是不是他曾经抓过的坏人?不行……”
贝瑾尘按住他去找手机的手,“别找了,我已经把他手机里的那些照片都删了。那种不快乐的回忆,没必要再去重温了。”
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目光不错地看着他,语气含着一丝隐隐的委屈:“那也是关于你的回忆。”
“有一个真实的我在你面前,未来的每一天,我都会跟你在一起。”
贝瑾尘抓住他的蓝色暗纹领带,鼻息贴近他的:“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,哪一个更重要?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