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宿今日的疼痛,皆因心情所引。
这么多年,他经常疼痛,也逐渐习惯了自己这个样子。
因此,即便再痛苦,他都不会失去神智。
更何况现在佳人在怀,他竟无师自通,学会了撒娇的把戏。
“珍珠,我好疼。”李宿的声音几乎要听不清。
即便当时山谷中他受了伤,也未见他如此气弱,姚珍珠一瞬又慌了神。
“殿下,咱们叫太医吧?”她一边说,柔软的小手在李宿腹上轻轻按揉,努力想要减轻他的痛苦。
人一着急,便什么都顾不上了。
李宿叹了口气:“我若叫太医,明日宫里又要有传闻,不可。”
姚珍珠心疼坏了。
她紧紧抿着嘴唇,眼底泛红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
“我真没用,帮不上殿下的忙。”姚珍珠低声沉吟。
李宿心中一顿,他微微直起身,用温热的右手握住姚珍珠给他按揉的手。
“谁说的,”李宿气虚声若,声音却平稳,“你能陪我说会儿话,你能亲手给我做一份生辰礼,就是帮了我大忙。”
姚珍珠低着头,不吭声。
“珍珠,除了贵祖母,我身边便只剩下你了。”
“今日我生辰,并不稀罕什么宫宴,什么表扬,什么太孙的身份,我只稀罕你这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。”
“这让我觉得,我没白在宫里挣扎二十年,我终于等到了你。”
姚珍珠的眼泪都要被他说下来。
“殿下,珍珠会一直陪着您的,您放心。”
李宿藏在阴影里的苍白嘴唇,轻轻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。
那种发自内心喜悦,渐渐抚平了灵魂深处的扭曲与刺痛。
“殿下,你是不是为了今日事不愉快?”大抵是有些不好意思,姚珍珠立即换了话题。
李宿抱着她的手更紧了。
“珍珠,有些事我一直不想告诉你,我怕你会嫌弃我。”
姚珍珠微微一愣:“殿下……”
李宿苦笑出声。
他的那短促的笑声里藏着浓浓的苦涩,让人听了都鼻头发酸。
“珍珠,皇权富贵莫过于此,天底下,无任何一处能锦绣过长信宫。”
“但富丽堂皇之下,掩盖的是乌黑深渊,这里又何尝不是天底下最脏之所。”
姚珍珠安静被他靠着,认真聆听他所诉说的每一句话。
李宿对她说的话,无一诳语,无一欺瞒。
李宿的声音低低的,却直达她心底。
“珍珠,有些事我不能说与你听,但我想告诉你,我并非凉薄之人。”
姚珍珠这才开口:“殿下,您在我心里也绝不是凉薄之人。”
李宿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我……”李宿犹豫片刻,好似在反复思量,最终还是道,“珍珠,我绝不能娶章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