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子义的手指蜷缩了起来,小小年纪,身上却有种看遍世间情的奔波沧桑,“以后我带你来吃。”
“好啊。”舒之岩答应得很用力,他拿上给郑婉柔打包的面条,“我先去医院,你是要回家吗?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姚子义今天不想回家,“奶奶不在家,回去也没有人在。”
“好啊。”舒之岩很高兴,“那我们等会儿一起回去。”
“嗯。”
………
月华如水,两个人踏在青石板街道上,抬头就是璀璨的星空,“阿义,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?”
舒之岩手里拿着一根烤玉米,看得出来手艺不是很好,上面还有斑驳的焦黄,不过玉米本身的清香,足以抵得过所有,舒之岩吃得满足。
“自己烤的。”买的话他是买不起的,但是生玉米不是很贵,姚子义自己生了火烤熟,第一次尝试卖相不是很好,但能够填饱肚子。
“自己烤的?”舒之岩惊呼出声,巷子口的狗吠声此起彼伏得响起,“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?”姚子义嫌弃得瞪了舒之岩一眼。
“额嘿。”舒之岩尴尬得摸摸鼻子,“我知道了,是我的错。”
“赶紧吃完,我们回去。”姚子义催促舒之岩。
“好好。”舒之岩不说话了,开始大口大口得啃玉米。
他的上一顿还是白天吃得牛肉面,不管当时吃得多么干净,到了晚上肚子还是开始唱空城计,正打算喝点儿水充饥,姚子义敲开了门,闻到烤玉米味的那一刻起,舒之岩跪下的心都有了。
巷子里昏暗幽静,除了刚开始的一些狗吠声,此时已是悄无声息,路两旁人家的灯都已经关了,姚子义和舒之岩就着皎皎的月光往前走,到了分岔路口,舒之岩打了个饱嗝,挥手,“走了啊!”
姚子义踏着月光往家里走,还没有到门口,就听到家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,吼叫声,怒骂声……在这寂静的夜色里,显得格外得明显和突出。
他没有进去,走了两步,在门口靠墙站着,等到声音慢慢地弱下去,姚子义才轻轻得推开门,放轻脚步往里面走,可就算是这样,还是被坐在沙发上暂时休战的两人看到了,姚父翘着二郎腿,脚搭在茶几上,额头上有血珠滚落,碎玻璃散布在地上,姚母头发凌乱,衣衫破了半截,袖子松松垮垮得搭在肩膀上,两人尽显狼狈。
姚母目眦欲裂,看到姚子义,就跟看到了仇人一样,大步走过来揪着他的耳朵,“你这个挨千刀的,你死到哪里去了,回来家里面也没有人。”
姚子义好像是已经习惯了,面无表情得忍受着这一切,看到这里,姚母更加气愤了,放开姚子义已经被捏得红肿的耳朵,在他的背上狠狠地砸了几拳,“你今天去哪里了,怎么没有做饭,回来我们吃什么?”
姚父冷眼看着这一切,仿佛挨打挨骂的是个陌生人,他半躺在沙发上,烟雾缭绕间吞云吐雾,看到姚母没完没了,也只是不耐烦得说,“还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点儿去做饭,你是想要饿死老子吗?”
看,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心疼儿子,只是嫌弃妻子打骂儿子的时间过长,耽误了自己吃饭。
姚母拧了一把姚子义的耳朵,骂姚父,“一天天就知道吃,咋不饿死你算了?”
姚父从沙发上站起来,走过来一把扯住姚母的头发,拉着她的头就往墙上磕,最里面骂骂咧咧,“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,你个毒妇,懒婆娘,臭娘们,你去死吧。”
姚母的头上被磕出血,一串一串得顺着额头留下来,姚子义冷眼看着这一切,事不关己,像个局外人一样。
姚母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,姚父手一甩,把姚母扔在一边,抖着烟灰,怒骂道,“看什么看,跟你这个贱人娘一样,就知道吃吃,咋不见你们赚钱回来,一天天得吃我的喝我的。”
骂完姚子义,姚父把烟蒂扔在姚母的手上,烫的她瑟缩了一下,姚父眯着混浊昏黄的眼球,踩在姚母的手背上,把烟蒂抿灭,“贱人,老子赚钱就是给你去赌的是吗?”
姚母眼球都不能正常转动了,脑子昏昏沉沉,天旋地转间,还挣扎出一丝力气为自己辩解,“你不是也在赌吗?还说我,你今天输了五千块钱我还没有跟你算账。”
想到什么,姚母挣扎着爬起来,骨节粗大的手指揪着姚父的裤子,眼神恨不得吃了他,“你说你是不是拿走了老太婆给我的镯子?”
“什么镯子?”姚父装傻充愣。
十几年夫妻,姚母可太了解姚父了,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是他拿走了,顿时气上心头,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一把拽住姚父的胳膊,把他扯倒,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,“你个挨千刀的,贼杀的,老娘跟你拼了,让你那我的东西。”
姚父刚才是没有注意,再加上拿了东西比较心虚,才让姚母钻了孔子,等到他回过神来,一把甩开姚母,像是不要命的一脚一脚得往姚母身上招呼,“我拿了又怎么样?那时我们老姚家的东西,跟你这个外姓人有什么关系,老子发慈悲让你在这个家里住着,要是你不知好歹哪天我生气了,你就得给我滚出去,滚到大街上讨饭去。”
两个人又撕打在一起,姚子义回房间,在角落里找到藏的好好的书包,偷偷得出去,站在门口,他松了一口气,然后往舒之岩家里跑。
“阿义,你怎么来了?”舒之岩打开门看到是姚子义,惊讶得问,随后了然了,只能是他爸妈又回来了,舒之岩让开位置,“进来吧,我一个人睡害怕,还打算去找你的,没想到你就来了,我们两个一起睡。”
姚子义走进来的时候身子都在发抖,十一岁的孩子就算是再成熟,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害怕,舒之岩从冰箱里拿出冰块,递给姚子义,“耳朵敷一敷,都肿起了。”
姚母打姚子义的时候最喜欢揪他的耳朵,这件事情舒之岩早就知道了,但是每见一次都感觉十分的触目惊心,他不知道姚母是怎么下得去手的,阿义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吗?
虎毒还不食子呢!这简直比禽兽还不如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