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枝睡得好好的,又被掀了被子,对这种流氓行径她已向习惯了,半睁的眸子里水光淋漓,没想给那人好脸色,却不由自主哼唧了几声。
皆因她在梦里正被大火困住,而沈庚带来了外头的天寒地冻,大狗熊似的拥过来,正好解了她的围。
他自会寻个舒服的姿势,她又闭上眼睛,双手顺着他冰凉的头发,“怎么不说话?”
“你没给我留一盏灯。”他委委屈屈地说。
“嗯?”桃枝对沈庚或是别的什么人一视同仁,就算无言以对,也会尽力敷衍,一般不会用鼻子回应,除非她实在太困,或者对这个问题实在太无语。
他不依不饶地问:“你为什么不给我留灯。”
我不知道你大爷今夜会大驾光临,我们之间有留灯的传统吗请问,你怎么不早半个时辰吩咐,我叫人把蜡烛都点燃,灯火通明爷没问题,列队院门恭候你光临。
桃枝脑中浮现许多答案,几番想开口,到了嘴边却只剩一句,“我忘了。”
“你下次要记得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犯了大错,要答应我三个条件。”
“好。”
“今天的外袍勾烂了,我怕娘亲笑话,你要替我补。”
“好。”
“旁人面前,再也不许放开我的手。”
“好。”
“初春,陪我去兴宁山拜祭祖父。”
“好……不行。”
沈庚不满地对上桃枝的眼睛,黑夜里,小猫的瞳孔闪烁着亮光,她没上套,兴宁山拜祭沈公是沈家每年的大事,桃枝虽是义女,却从未得到一同前去的殊荣,这句话翻译过来,就跟“嫁给我”,“做我的妻子”差不多。
二人对视一会儿,沈庚泄气地去亲她的耳朵,“你总是这样,一直敷衍我。”
桃枝边笑着躲,边认认真真解释:“我没敷衍你,我们还小呢。”
“哪里还小,爹娘都准备把柔儿和世子的婚事定下来了,再拖下去,柔儿都要在我这个叔叔面前成婚了,到时候我成了整个扬州城的笑话,你也忍心。”
“柔儿和世子真的要定下来了?”桃枝熟练地转移话题。
“这不都是你的主意么,现在又来反问我,”沈庚刮了下她的鼻子,“今天你和柔儿在一旁鬼鬼祟祟不知说些什么,我可都看见了,那丫头又一向最听你的话。”
“那你也没叫她回来啊。”
“谁叫咱们是珠联璧合呢,想到一起去了。”
沈庚在她身边躺下,她挪动尊架撑起身子,为他整理被角,复又躺下,“世子成婚后,继承王位更加有利,你快告诉我,江东王怎么突然被刺杀了,是不是你干的。”
“嘘!小声点,被人听见可是要杀头的。”他朝她耳朵吹气,被她用手肘格挡,“别装了,谁不知道三公子好本事,今天拿捏住了整个王府,你先前说过不许我插手,怕是从那时起便谋划了吧。”
“嗯,的确是我推波助澜,我可没有亲自动手。”
“别卖关子了。”
“你想知道?”他嬉皮笑脸地点了点自己的脸颊,桃枝半点不扭捏,凑上去亲了一口,他移动手指,她便逐个地方亲过去,直到亲到他的嘴唇,他的双臂从脖子后压下来,她双手撑不住倒下去,倒像是她投怀送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