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诏祺见王移旌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,非但没害怕,反而面露挑衅。
乌王见状连忙挡在二人中间,沉声道:
“王将军,你要做什么?”
“这不明摆着吗,杀了他。”
“不能杀。”
“为何?”
乌王一时语塞,就算对方大势已去,也还是自己侄子,他作为臣子以下犯上,已经坐实了不忠不义的骂名,倘若再把侄子杀了,岂不是要遗臭万年。
王泗衡表情拧巴一阵,开口道:
“我还想让他昭告天下,让位于本王。”
“好,那臣就等王爷继任大统后再杀他。”
王移旌收剑离去。
乌王瞥了眼王诏祺,叹息一声,心说你招惹他做什么。
年轻天子被俘后,再未开口,甚至面对王移旌的杀机也无动于衷,王泗衡摸不着他是否还留有后手,命部下仔细搜查战场。
此时已是初夏时节,天气渐热,平原上尸体堆积如山,若不快些处置,军中很快就会爆发瘟疫,届时连整个中州都会跟着遭殃。
大量尸首被浇上火油焚烧,黑烟几欲遮天蔽日
安阳府百姓闻到肉味以为是军爷们开灶了,直至从进城货郎口中听说是在烧尸体,才一个个脸色难看,或掩住口鼻,或弯腰干呕。
火势滔天,谋士关昌盛感叹道:
“看来中州大地上又要平添二十余万无名亡魂了。”
“玄宰,你何时跟王移旌学会指桑骂槐了?”
“玄宰一介文人,见此场景难免生出些悲天悯人的意气,还请王爷恕罪。”
“呵,倒是实诚。放心,无需你提醒,本王自知道这皇位的代价有多重,史书历来只会写成功者的名字,为了掩盖事实,有人甚至会抹去死者的功劳。
本王与那些人不同,待登基后,第一件事便是在此竖起一座碑林,从将军到士卒,他们的名字要一个不落刻在上面。”
乌王说这话时神色认真,儒生知道他不屑说漂亮话,但凡开口,定是真心实意,于是恭敬一揖道:
“王爷仁义。”
……
大军修整完毕,继续北上,不出半个月,终于兵临京师城下。
守城的只剩下京扈卫和大内侍卫,由兵部尚书亲自带队。
年近六十的老将站在城头上,一身银纹明光铠尽显威严,他手扶腰间长刀,底气十足喊道:
“王泗衡,你好歹也是皇族子弟,怎就这般不顾脸面,非要做那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?”
天下间敢直呼乌王名讳的人不多,城上一生戎马的老人恰恰有这个资格。
他是王朝兵部尚书,同时负责教授皇子们兵法骑射,王泗衡当初正是受了他的影响,才会选择进入行伍。
对于曾经的恩师,得了势的中年人依旧保持足够的谦逊,他翻身下马来到城下,恭敬一拜道:
“还请弓老将军打开城门。”
“痴心妄想!老夫听说你乌王曾放豪言,要拉整个司南府的百姓共赴黄泉,虽不知是哪个驴丨操的给你出的阴损主意,但只要老夫活着一天,就绝不可能让你这种人坐上皇位。”
后方关昌盛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,旁边王移旌不忘补刀:
“关先生,那老家伙在骂你。”
关昌盛懒得答理他,选择视而不见,王移旌自讨没趣,将目光放到不远处胖子身上,嘴角扯出一个笑容,驱马上前。
“斗百户,城墙上那老头你认识不?”
“哪能不认识,那可是当今兵部尚书弓成道。”
“除此之外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