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状,男人清冷的眸蓦地一黯。
喉结亦是不易察觉地微微滚了一下,嗓子也渐变得干涩。
司俨及时收敛了那些心思,却觉裴鸢还真是个撩人而不自知的。
裴鸢这时已转过了身子,她的心情稍有惴惴,便软声问向司俨:“霖舟,我总觉得杨皇后唤我们这些封国的王后进宫,怕是会有别的心思。”
司俨听罢莞尔,又恢复了裴鸢熟悉的,且最喜欢的温和模样,他低声回道:“有长进,鸢鸢又聪明了。”
裴鸢被他夸赞之后,便微抿柔唇,以此来掩饰笑意,随即又问:“那…那若真是如此,该怎么办啊?”
在她梳洗打扮的时当,未央宫来传讯的宫人应该已经进宫去回禀杨皇后了。
她若要不去,应该一早就说。
若现在再不去参宴,那可真是失了礼仪,又拂了杨皇后的面子。
司俨却于这时,淡声回道:“你自己想想,有无对策。毕竟,你同那些封国的王后不同。她们有的是各自郡国的世族出身,而你不同,你是上京人。待你入宫后,也有许多能够利用的人或事,你可利用这些,来未雨绸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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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则现下的司俨虽觉解蛊有望,他没必要再让裴鸢同从前一样那么辛苦。
未央宫内,也到处都是他的眼线。
包括这位杨皇后的椒房殿中,亦有他司俨的眼线。
就算那杨氏女真的动了什么不轨的心思,裴鸢也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到他的身边,他既然让她入宫,就一定会护她周全。
但他固然是要娇养裴鸢的,有些事,却也想锻炼着让她自己去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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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暮时分,裴鸢乘皇宫的车马,从北阙藁街的诸侯府邸出发,一路到抵了未央宫的司马南门。
适才上京刚刚降了冰雨,周遭的空气仍有些寒凉,可裴鸢还是掀开了车帷,骋目而望这于她而言,再熟悉不过的街景。
虽说这藁街她未怎么来过,但是这车马经行而过的章台街,和西市的夕阴街她却都是去过的。
到了太常街后,也就意味着一行人即将到抵未央宫。
窗外的景色于裴鸢而言,也是愈来愈熟悉,离王宫近的地方,也总是带着使人生畏的森严感。
待马车停驻,她亦被女使扶下马车站定后,却见杨皇后身侧的近侍女官已然站在司马南门旁候着了。
绛云跟在裴鸢的身后,有意低垂着面容,她不欲让杨皇后身旁的女官看清她的长相,虽说这女官她从前并未见过,她应是杨皇后的母家人。
但是绛云从前在后宫之中,也是有名有号的凤仪女官,行事谨慎小心些,总归不会出错。
裴鸢步态优雅地走到了那女官的面前后,却见她态度有些敷衍地冲她行了一礼,随即便语气稍显埋怨道:“殿下,您怎么这时才来,其余的封国王后和夫人早便到椒房殿了。”
裴鸢渐渐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,却正了正神色,淡声问道:“未央宫派来的人说是巳时三刻来参宴,现下天还未完全黯淡,怎么就晚了?”
女官回道:“会不会是您的女使听错了,皇后娘娘定的时辰明明是戌时三刻。”
故而裴鸢看了一眼身后的绛云,却并未责怪她。
绛云最是细心,断不会记错传讯人的言语。
这其中,怕是有人使诈。
灰蒙蒙的天际复又开始降起寒冷的细雨,那女使抬首望了下天,随即又对裴鸢恭敬道:“殿下,我们快些进宫罢,免得浇了您的华衣。”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