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他还要将那样一个纤弱的娇人儿带到颍国去。
她本该是他的至爱,就这样被司俨抢走了。
太子曾期许过他和裴鸢的新婚之夜,在东宫华殿中,他会将她的乌黑浓密的长发轻放,也会珍重缱。绻地轻吻她的眉心。
他也曾下定决心,一定会待裴鸢好。
裴鸢会成为他的皇后,与他共赏大梁的美好河山。
这一切的一切,都被司俨毁了。
太子愤而垂下了抵额的手臂,仅存的几分理智亦在遽然间,消弭殆尽。
什么江山,什么储君之位,他都不想在乎了。
他只想让司俨死。
******
申时三刻,上京仍是一派天朗气清的美好光景。
班氏虽知司俨一直站在女儿闺房外的庭院中,却还是有意晾晾他,让他在外侯了多时。
班氏神情伤怀地抚了抚幼女娇妩柔。嫩的面颊,屋漏偏逢连夜雨,在这个时当,裴鸢竟是又出了这种事,她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处。
适才当她看见司俨将女儿抱回来时,虽知司俨并无任何轻薄的意图,同三年前一样,他只是在照顾和保护着裴鸢。
可如今身份一转,班氏还是受不了司俨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,同裴鸢做出如此亲。密之举。
但是赐婚圣旨已然被昭告天下。
她的鸢鸢,她的囡囡,还是要远嫁给抚远王。
裴鸢仍躺在床上熟睡着,呼。吸稍显孱弱。
班氏叮嘱了女使几句,便出了内室。
只听“吱呀——”一声,门扉被推。
班氏绾着端庄的高髻,身着黛色曲裾,沉着端丽的面容走向了司俨。
司俨得见班氏,便对其恭敬作揖,问安道:“岳母。”
班氏一怔。
司俨改口倒是挺快,现在竟是就称她为岳母了。
实则班氏很想狠箍司俨一个耳光,但是司俨毕竟是位高权重,有着偌大封国的诸侯王,她还是耐着心中的愠怒,忍了下来。
再者,班氏知道司俨外表温和,内里却是个深沉阴狠之人。
如果她真的因这一时之怒惹恼了他,那司俨当时并不一定会说些什么,内里必会怀恨在心。
待他将她的鸢鸢娶到颍国后,便会背着她们一家人,苛待羞辱她。
思及此,班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,问道:“王上的后宫中,如今有多少美人妃妾?”
司俨立即耐心地回道:“并无任何妃妾。”
班氏微诧,却是不动声色,复问道:“那之前,王上您赐死的那两个妾室,可有留下您的子嗣?”
司俨听罢,稍作缄默。
他确实是杀过一个女人,那时他被下迷。药,所以身有破蛊之兆。
杀她的缘由一是因着噬心之痛属实难耐,二是因为他平生最恨下这种药的人,他的母亲翁氏当年也曾被窦氏用此举害过。
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,他边抑着心脏的剧。痛,终是拔剑杀了那个女人。
而他父亲强塞给他的另一个女人性情胆小,终日担心被他杀死,所以便央求他休了她,回老家安住去了。
但是就算他同班氏解释了事情的真相,班氏也不一定会对他有任何的改观。
司俨因而如实回道:“并未留有我的子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