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琛推推眼镜,一派淡定。
过山车启动之前肯定要把眼镜取下来,傅琛没戴眼镜的时候看着比较年轻,终于有了点大学生的样子。
何青荷还是一个劲地盯着傅琛的脸瞅,傅琛把他的脑袋扳回去,让他老老实实坐好。
一轮过山车下来,酣畅淋漓,何青荷不可思议地说:“你真的全程一点反应都没有。”简直像戴着假面具,“太厉害了。”
傅琛重新戴好眼镜,说:“我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。”
一开始何青荷还有些迟疑,坐完过山车后彻底放开了,拉着傅琛一会玩这个,一会玩那个。
何青荷热身完毕,倒是看出傅琛对游乐项目不太熟悉,狐疑地问:“你不会没来过游乐场吧。”
傅琛淡定地说:“的确是第一次来,怎么了?”
何青荷露出震惊的神色,继而怜悯地说:“好可怜啊。”
傅琛不觉得没来过游乐场是丢人的事,也没觉得自己可怜,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何青荷就自己接着说:“我妈妈虽然带我来玩过,但我现在没妈妈了,那还是我更可怜。”
他说完,转过身,沉默地走下下一个项目。
傅琛安静地跟在他后面。
何青荷拼命地玩项目,傅琛始终陪着他。
全部玩一圈下来非常需要体力,大人都受不了,但何青荷从头到尾没有停下来。
他还要继续去坐第二遍过山车,被傅琛拦住。
傅琛拉着他的胳膊,问:“你开心吗?”
手掌里的小臂太过纤细,一个正在长身的少年不该这么细瘦。
何青荷抬起头,望着傅琛的眼睛,扯出一个笑容,说:“开心啊。”
这是重逢后何青荷的第一个笑容,却没有了五年前的灵动漂亮,甚至笑得有些难看。
傅琛静静地站在那里,没有放开何青荷的胳膊。
何青荷收起笑容,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。
“我长大了,不用来游乐场了。”
妈妈也不会再带他来了。
傅琛说:“我陪着你,不管什么时候想来都行。”
何青荷泪眼婆娑地望着傅琛。
傅琛也深深地看着他。
何青荷一把扑进傅琛的怀里,放声大哭。
这些天他一直压抑着自己,笑不出来,也哭不出来。
一个刚上初中的少年,以那种形式失去母亲,怎么可能受得了。
何青荷紧紧地抱着傅琛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傅琛抬起手,缓慢地抚摸何青荷的头发,带着安抚的意味。
他不善于语言的安慰,只能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愿。
没关系,我陪着你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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