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说,这人快死了。
李小虎今年八岁,还不明白什么叫死,他只知道,他一看到这个人,就想到了两年前躺在床上的爷爷。
他已经两年没有见到爷爷了,但那个怪人给他的感觉,和爷爷很像很像。
娘亲突然放了个饭盒在眼前,随后,父亲将他牵了起来:“走吧,这么年轻的公子,孤零零的,怪冷清。我们去送他最后一程。”
似懂非懂地跟着走,到了才发现,他们不是唯一一家去的。
几盘糕点已经摆在了碑前,听隔壁家的姨娘说,这个怪人好像比较喜欢甜。
想了想,他将一颗糖果也放在了上面,便无忧无虑地离开。
只是离开以后,他总想起那个怪人。
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。
但他没有想到,仅仅是第二天清晨,他就又见到了两个同样好看的人。
一男一女,男的一身黑衣,高得让小孩有些畏惧,女的一身长裙,一直叫男的大师兄。
他们找到了李小虎的父亲,简略描述着什么。
“对对,是有这么一位。”父亲连连点头,有些迟疑问,“你们找他有事吗?”
话音落下,李小虎看到二人都是神色一振。
那是山穷水尽,终于看到了希望的狂喜。
“他在哪?”
黑衣的男人抓住了父亲的手,语气急切,过分的激动让他看上去有些吓人。
“这……”李小虎的父亲显然也被吓住了,犹豫间,对上了男人的眼睛。
明明看上去身材高大,气势也凌厉,可那双藏在冷峻面容下的暗金色的眼睛,却分明带着紧张与恐惧。
——既期待他的回答,又害怕他的回答。
随后,他又看到了男人极度疲累后难掩疲态的脸,和长途跋涉后有些乱糟糟的衣袍。
南边山头那个人,一定对他很重要吧?
可惜,一个孤孤单单死去,一个风尘仆仆,也没能赶上最后一程。
他叹了口气,最终还是说了实话。
“他已经死了……唉。”有些惋惜地开口,这个淳朴的山民怜悯地摇摇头,“我帮他埋的最后一捧土,亲眼看见他咽气的。”
闻言,男人先是愣了愣。
“不可能!”
骤然提高了声音,他看起来好像要疯了,脸上带着可怕的狰狞。
山民却还是摇头,给他指了一个方位。
狂乱离去的脚步声中,他看了看李小虎,有些担心男人刚才的失态会不会吓到自家小孩。
没想到,向来胆小的李小虎却抱着他的小木偶,一直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。
“那个大哥哥,好像要哭了。”
软糯的童音满是天真,不解地看向父亲。
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,缓缓开口。
“两个可怜人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