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酆都大帝真如沈司星所说是个绣花枕头,那它的爪子也未尝不利!
猫太岁眺望夜空,月牙孤零零悬在山头,暗藏杀机,是个见血的好日子。
“喵嗷,走!多少年没出远门了,这就去会一会那位酆都大帝。”
猫太岁弯下腰,让老鼠们抬着花轿,爬上它的后背,随后,爪子用力一蹬,留下四个血脚印,咻地飞上天,像一颗血色流星划过夜空。
“有事?”陆廷川放下朱砂笔,揉了揉眉心。
几小时前,沈司星给他发来消息,说要下一座战国墓,但在那之后就没了回音。要不是酆都帝宫一角,沈司星的魂灯还好端端地燃烧,而且火光熊熊,他一定会以为沈司星出了什么差池。
可是,那么长时间不回消息,实在不像沈司星的风格。
陆廷川目露忧虑,随即,听到黑无常叫他:“陛下,陛下!”
他回过神,抱歉地笑笑:“不好意思,有些走神,说吧。”
黑无常两条断眉竖起来,似乎不大相信,但也没有追问: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城外来了只猫妖,自称猫太岁,说它新娶了媳妇,想来拜见陛下,过一下明路。哼,谅它懂规矩。我看它修为深厚,至少有驭鬼的水准,就答应帮它问一句。”
“猫太岁?”陆廷川听这名号耳熟,“姑苏城外那只老猫妖?”
“是它,真是稀客啊。”黑无常咋舌,“那猫太岁也不知修了什么邪法,自称炼成了不死之身,嗤!不过,我看它除了吃老鼠,也没干其他出格的事,就没让阴差们多管。”
猫吃老鼠天经地义,酆都掌管阴魂,管不到猫太岁头上,于是这些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,直到猫太岁找上门来。
陆廷川
()左右无事,扫了眼沈司星的魂灯,暂时没有异样,就让黑无常把猫太岁领上来。
猫太岁不是一只猫来的,而是稀稀拉拉带了一大群老鼠。
陆廷川面露不虞:“猫太岁,你独自进来就好,扈从去偏殿候着,有阴差招待它们。()”
那我媳妇≈ap;hellip;≈ap;hellip;?4()_[(()”猫太岁将身形缩小几圈,化作一只猫头人身的书生,哗啦,打开纸扇,文质彬彬的,乍一看很像那么回事。
“也一并请进来吧。”陆廷川无奈。
“下轿吧,夫人。”猫太岁合上纸扇。
一只白毛毛的爪子掀开轿帘,蹦下来一只穿着石榴红嫁衣,戴着红丝绒盖头的兔子。身子圆滚滚,尾巴也是白绒绒一团,跟个雪球似的,憨态可掬。
兔子眼睛溜圆,眼神发懵,越看越眼熟。
猫太岁举起扇子遮住半张脸,绿油油的眼睛克制不住地四下张望。酆都帝宫气势恢弘,地上铺的青金石,廊柱用着上好的金丝楠木,白灯笼里燃着鬼火,令它萌生出剧烈的贪念。
再看那酆都大帝的脸孔,果真如沈司星所说,丰神俊秀,眉清目朗,不像帝王,倒像面首,周身也没有丝毫骇人的气场,心中更是意动。
猫太岁浑然不觉陆廷川目光一凛,已然变了脸色。
“这是你夫人?”陆廷川似笑非笑,问道,“敢问一位,在哪儿相识的?”
沈司星抬起头,盖头顺着他的耳朵往下滑,露出鲜红的圆眼睛,对上陆廷川饶有兴味的目光,心里暗道不好。
猫太岁胡诌:“陛下问我和夫人在哪认识的?此番说来话长啊。”
“长话短说。”
“喵,几年前我去人间走了一趟,在姑苏寒山寺外,一时不察被狡猾的秃驴困住,险些命丧当场!若非夫人救我,我也活不到今天。我俩一见倾心,再见钟情,这才前来酆都,想请陛下赐我夫人一个封号。”
沈司星听得牙都要酸倒了,太阳穴突突直跳,心想,早知如此,他就不该把猫太岁哄骗来酆都,应该在山谷里跟猫太岁一决高下,现在好了,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?
“一见倾心,再见钟情?”陆廷川转过视线,笑盈盈地望向沈司星,“是这样么?”
猫太岁也看过来,沈司星哪敢吭声,脑袋一低,那盖头又滑了回去,来了一招眼不见为净。
“我夫人他胆儿小,”猫太岁磨牙,“被陛下吓着了吧。”
“胆小?”陆廷川嘴角噙笑,却透出一丝寒气,“我看他是胆大包天。”
“喵?喵嗷——!”猫太岁还没回过味,就被一道银白剑光捅穿肩胛,呼啸而来一阵剑风,直将它轰出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