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姮听闻薛家的事情时已经是好几天后,倒不是她不关心薛忱,而是她刚巧出城去了一趟营中,回来才听说了薛家的事情。
燕王嬴从璋说道:“都好几天的事了,听说薛忱不知道做了什么触怒了那位薛老夫人,被薛老夫人打了几巴掌,那脸皮都差点破了相,还被连夜撵出了薛家。”
嬴姮闻言脸上顿时一沉:“这消息哪儿来的?”
燕王说道:“那个薛家老二吧,这几日外头传得沸沸扬扬,说薛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,那个薛家老二更是逢人就说薛忱忤逆尊长,连朝里头御史都有弹劾……”
嬴姮拧着眉毛:“薛忱呢?”
燕王说道:“住在悦来楼吧……哎……阿姮……你干嘛去?这才刚回来!”
嬴姮说道:“去悦来楼。”
“哎……”
燕王刚想将人叫住,那头嬴姮就已经领着云栽大步离开,他瞧着自家侄女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嘀咕:“不是说只是朋友吗,这也未免太上心了点儿,我这都半个月没瞧见她人了,一回来就朝外跑。”
旁边随从说道:“公主与薛大人关系好,自然担心的……”
燕王翻了个白眼:“什么关系好,不就是那小子长得好看了点儿,关系再好能有本王跟阿姮好?!”
随从:“……”
燕王瞪眼:“问你话呢,阿姮在乎本王还是在乎那个薛忱?”
随从默了默:“当然在乎王爷。”
“有多在乎?”
随从:“…很在乎……”
“那当然,本王可是阿姮最亲近的四叔!”燕王心满意足,那薛忱是个什么东西,哪能比得上他?
随从见自家王爷轻哼的模样抽了抽嘴角:孤寡养大女儿的老父亲惹不起。
……
嬴姮在悦来楼里见到薛忱的时候,他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,只颊边还有两道极深的指甲留下的划痕,足可见当时动手打他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。
薛忱见到她时有些意外:“公主怎么来了…”
“你说本宫怎么来了!”嬴姮走到近前看着他脸上的伤就神色阴沉,“你是蠢的不成,又不是没学身手,平日里挺机灵的,怎就这次人家打你你就受着?”
薛忱抿抿唇:“到底是我祖母……”
“本宫可没见这动手就想毁人容貌的祖母!”
这么好看一张脸,那两道划痕就跟在完美无缺的画布上横泼了墨,险些毁了整副画儿。
她忍不住就生了戾气,“你敬着她,她可没半点怜惜你的,你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说你的?忤逆不孝他们都敢胡说,这是想毁了你?”
薛忱见她怒气勃然的样子心中熨贴:“没那么严重,只是薛永胡言了几句……”
“他那张嘴就该抽烂了。”嬴姮冷声道。
薛忱失笑:“好啦,他就是那么个人,公主跟他计较岂不是给了他颜面?”
嬴姮冷哼了声。
两人说了会儿话,嬴姮让云栽取了伤药过来递给薛忱之后,见他随意糊弄涂了两下,她索性自己夺了过来,将人按在凳子上一边涂药一边说道:“你说说你,你这张脸就是拿着整个薛家都换不回来,要是毁了简直是暴殄天物。”
她指尖弄了些玉容膏敷在他伤上,小心涂抹开来后就嘀咕,“你说你也不是个蠢的,怎能叫他们逼到这份上?”
这悦来楼虽说是京中不错的客栈,可薛忱就不是个富贵的,住的不过是地字号间,里面顶多只能算是干净整洁,可空间狭窄逼人,眼下又临近冬至,只是进来坐了一会儿都能感觉到这屋里头渗人的冷。
“你就没想过从薛家搬出来?”
薛忱看着近在尺咫的人有些走神,眼睛落在她开合的嘴唇上。
“那薛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,老老少少眼睛都盯着你,反正这次闹翻了,索性不如趁机搬出来,省得他们回头折腾你。”
嬴姮仔细替他涂着药,“我记得你大哥明年就该回京了,到时候他带着你嫂嫂和侄女儿回来,这京中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,不如先寻处宅子,等他们回来便能与你一起住着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,倒觉得越发有道理,只是身前这人一直没回应,她一低头,就瞧见薛忱像是再走神。
“薛忱?”
嬴姮朝着他眼前晃了下:“想什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