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忱看着他:“公主觉得不好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
嬴姮笑着说道,“换成是我,我会比你做的更狠些。”
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都欺到头上了还忍气吞声的那是怂包。
嬴姮这辈子最为讨厌的就是让自己为着旁人忍气,薛忱做的这点儿事情不仅不会叫她觉得不好,反而更对了她胃口。
比起谦谦君子温文儒雅,她倒是更喜欢这种爱恨分明,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,又长得赏心悦目的师弟。
薛忱很明显的很感觉到他“自曝家丑”之后,嬴姮待他更亲近了些,与他说话时也比先前要更加随意,不是那种故作笑言碍着老师的面上才有的亲近,而是遇见同类后下意识的接纳和靠近。
他嘴角扬了扬,下一瞬道:“我再带公主去别处看看?”
……,!
nbsp;院中的薛忱竖起了耳朵。
嬴姮抱着老太太的胳膊:“少则五六日,多则半个月吧,这段时间京中无事,不急着回去。”
老太太瞬间开心起来:“好好,那就多住些日子,你那院子你老师一直替你留着,我等下就去替你收拾出来。”
嬴姮连忙道:“您可别去,要是老师知道了又得说我操劳了您,有云栽她们呢,让她们去收拾就行了,我这次来给您和老师带了些东西,待会儿让人给您送来。”
“又带东西!”
老太太满面嗔色,眉眼间满是笑容。
嬴姮陪着师母说了会儿话,见她脸上也露出倦色,就说道:“师母,我好久没回书院了,出去转转。”
“找个人陪你?”
“别找人了,薛师弟不是在吗,让他陪我四处瞧瞧就行了。”嬴姮说完朝着院中看去,“薛师弟有时间吗?”
薛忱温和:“有的。”
邬老夫人瞧见院中长身玉立的青年,忍不住瞧了眼嬴姮,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她那满院子的“莺莺燕燕”,顿时面露迟疑。
嬴姮见状低笑起来,靠近她说道:“您放心,只远观,不亵玩,我不欺负师弟。”
美人养眼看看就行了,这书院的学子将来都是要科举入仕,入朝为官的,她可不会动他们。
老夫人瞧她眨眨眼睛机灵古怪的模样,忍不住就拍了她脑门一下:“促狭鬼。”
她朝外说道,
“那廷安,你陪着阿姮四处转转,晚些时候一起过来吃饭。”
薛忱恭敬道:“是,师母。”
……
云麓书院是大业第一书院,比起京中的国子监也要更甚一筹。
书院依山而建,四周全是葱葱绿意,而越往山中便越是静谧。
盛夏时山中清凉,冬日雪色绵绵,若逢春秋晨曦雾散之前,这山中更是云雾笼罩,整个书院彷如仙境。
嬴姮离开书院已经好几年,虽然中途也回来过几次,可每次都是见过邬善后就匆匆离开,鲜少有这般闲暇之时四处看看,如今一看才发现书院里很多地方都有了改动,与她当初进学时完全不同。
薛忱带着嬴姮在书院里走动时,偶尔能遇见院中学子,刚开始时那些人的目光还会叫他颇为不自在,可瞧着身旁本该尊贵的女子笑盈盈地与众人打着招呼,和偶尔路过的师长闲谈,他便也慢慢变得平静了下来。
“这藏书阁改动过了?”嬴姮问道。
薛忱点点头:“去岁时书斋这边不小心走水,里头的藏书虽然救了出来,可书阁烧毁了大半,院中便重新修建了。”
原本藏书阁是东西朝向,后来重新修建时为了方便就改成了南北朝向,朝着旁边挪了一些,所以嬴姮来时才觉得不对劲。
嬴姮仰头瞧着高了两层的藏书阁说道:“我以前进学时最不喜欢的就是来藏书阁了,不仅要绕一大圈的路,每次来时都抢不着好位置。”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墙,“那边以前有颗柿子树,每次为着能抢先过来,我就偷偷爬院墙,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,他们都跟着我学,那柿子树都被踩秃了。”
“老师每年都等着那柿子树结果做柿子饼,那树秃了柿子锐减,老师将爬墙的人抓了个正着,所有人都不认账,老师就逮着我这罪魁祸首打了一顿手板,还叫我顶着这么厚的书站在院墙边蹲着马步背张仪列传。”
薛忱瞧着那边空荡荡的墙头,仿佛瞧见小姑娘爬墙被人抓个正着,蹲在墙边背书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