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璃和陈云坐在苏衡对面的另一侧沙发,主沙发处刚才坐着祁建宁和祁外婆,如今祁建宁一走,祁外婆便将苏璃唤到身边。
苏璃刚坐过来,祁蓉便从外婆的另一侧挪到了苏璃身旁,半边身子靠着苏璃,双眼微微放光地望着她。
祁外婆瞳孔颜色已经变淡,她目光在苏璃脸上巡视,轻轻点头说道:“确实吃不好睡不好,这脸又瘦了,眼底也泛着青黑。”
她眼眶微微发红,拍了拍苏璃的手:“像你舅舅说得那样,想做什么就去做吧,外婆也支持你。”
“妈,你怎么也这样?”陈云有些不高兴道。
祁外婆看着苏璃的脸,笑着说:“小璃不仅长得像文玉,性子也
像文玉,当初文玉想出国,学她喜欢的物理,不想嫁人,我和你爸还有建宁都不同意,担心她人生地不熟,国外多远啊!通不了消息,发生危险我们都不知道,而且我们都舍不得文玉,后来”
她眼泪顺着脸颊沟壑流下,苏璃急忙帮她擦去,祁外婆继续徐徐说着:“后来她被困住一生,直到去世时才发现她在那个世道,竟然还偷偷藏了好几本书在她陪嫁箱子的最下面。”
“建宁把那几本书偷偷带回农场,被农场人搜到的时候,他宁愿被打折腿,也要护住那几本书,你忘记了吗?”祁外婆看向陈云:“我很后悔,我们都很后悔,我只要一想起我的小文玉,就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不让她出国?为什么不让她去做想做的事情?”
“所以阿云,有时候我们看似安稳合适的选择,对他人来说就一定是好的吗?我和你爸还有建宁,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。”祁外婆收回目光看向苏璃:“小璃也并不是昏了头去做事的人,你刚才也听到了,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,会遇到什么,可是她还是想做,那就让孩子自己选择吧!”
她又转头对着苏衡问道:“你忘记当初苏宁强不顾你意愿,逼着你去当兵的事情了吗?你自己都憋着一股子劲和他相争,为什么还来为难小璃呢?”
苏衡双手手肘搭在岔开的双腿上,眼睫低垂望着面前的地毯。
二楼尽头书房里,祁建宁从墙边书架最下面拖出一个红木小箱,又折回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,再走回来后他直接席地而坐。
“啪嗒!”清脆地开锁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很清晰。
祁建宁掀开红木箱盖,拿过一个头花,又移开一支老式钢笔,最后从最下面抽出几本页面发皱破损,还沾染了几处暗红斑驳血印的书籍。
他小心翼翼地想抚平上面的褶皱,但又害怕会让它变得更加破损而不敢用力,高大至天花板的书架衬得祁建宁背影很渺小,夜风不断从窗外吹过,但没有带走一丝房内的沉郁。
另一边肖家气氛倒是还挺轻松,乔望飞和和美美地吃完这顿饭。
收拾好厨房后肖母回房间休息,肖卓三人则搬着凳子来到了小院,那张躺椅依旧是肖婉的专座,她晃荡着手里的玻璃杯微眯着眼望向星空:“就是少了红酒杯。”
乔望飞晚上来吃饭前带来一瓶红酒,肖母不喝,肖卓不多饮,除了乔望飞,剩下大半都入了肖婉的口,她此时眼下脸颊处微微泛红,双眼也有些迷离。
肖卓看了她一眼,眉头微微蹙起:“她到底喝了多少酒?”
乔望飞笑了一声,倚着门框抿了一口红酒:“不多,也就三四杯,她的酒量你还不知道,人菜瘾还大。”
肖婉坐起身,盯着乔望飞,拿着玻璃杯的手怼向他,口齿略微含糊质问道:“说谁呢?”
乔望飞立马讨好笑道:“说我呢说我呢,婉姐注意酒杯,拿稳可别洒了酒,这可是最后一杯了。”
肖婉此时醉意已经越来越明显,她表情比以前
更生动,眼睛迷迷瞪瞪打量着乔望飞,指着他的玻璃杯说:“给我倒点!”
“”
乔望飞扶额:“这我都喝过了。”
肖婉头一扬:“喝过了又怎么样?我又不嫌弃你,小时候又不是没吃过一碗饭,而且我还喂你吃过饭呢,你分我点酒怎么了?啊?”
乔望飞身子微凝,看着她这副稍显无赖的样子,许久没有说话。
最后在肖婉一声声催促中,无奈叹口气,走上前半弯着腰将手里的玻璃杯靠近肖婉的玻璃杯。
肖卓摁了摁眉心,对着乔望飞出声提醒:“你不要再给她倒了,晚上要是闹得我妈睡不着觉,她下次见到你还得要说你。”